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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6、贵客登楼
    随着男人的靠近,谢周的眼神越来越凝重,然后逐渐趋于平和。

    难怪他只是暴露些许气息就能被对方辨认出来。

    他也认出了眼前这位拎着酒壶、身材魁梧高大,带着些军伍气息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对方是仅次于姜御和柳玉的剑道第三人、七情剑道的集大成者,也是关千云最崇拜的偶像——司徒行策。

    对于司徒行策会来,谢周毫不意外。

    七情欲之剑出世,如果司徒行策不来那才是一件怪事。

    毕竟对于七情剑道的所有修行者而言,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,那就是集齐七情剑。

    司徒行策是距离这个目标最近的人,他背后绑着的木匣子里,装有七情剑中的四把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那家伙的徒弟?”

    司徒行策的视线落在谢周身上,用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,调子很高,稍显强硬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并不小,但不知为何,除去谢周几人以外,人来人往却无从听到他在说话。

    谢周明白问题之所在。

    司徒行策和柳玉之间友谊深厚,不过与姜御的关系却非常糟糕。

    谢周听师父说过,司徒行策早年在边疆参军,其人好战、善战。

    司徒不领兵,纯粹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,远离边疆战场后,他依然秉持着这样的性情闯荡江湖,挑战那些盛名加身的强者。

    包括赵连秋、东方瑀、秦绩等人在内都是他的手下败将。

    李大总管数次拒战,司徒行策懒得和一个阉人计较,便不做强求。

    燕白发和蔡让不在这个行列,因为这几人的年纪比司徒行策要小,司徒拉不下脸。

    司徒行策心中的最好对手,毫无疑问的就是姜御。他的好友柳玉不行,因为柳玉的剑太柔,心剑术和儒门剑道结合一起,对司徒行策剑道修行的提升极其

    有限。

    姜御同样是好战善战之人,自然对司徒行策的挑战来者不拒。

    不过在双方战过几次后,姜御表示再也不想跟司徒行策战斗了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司徒行策过于难缠,而是因为彼时姜御提升的速度比司徒行策更快。

    南州巫神教一役过后,前者在剑道上的境界登临领域,将司徒行策甩了八条街,自然也就没有战斗的必要了。可能等司徒行策集齐七情剑,剑阵大成,或可有一战之力。

    但司徒行策却不肯罢休,明知道姜御已经突破领域,依然上门挑战了三四次。

    如果只是从外人的视角来看,数次约战的两人即使关系不好,也应该差不到哪去。

    其实不然。

    因为两人的性格都含有暴虐的一面,每次约战,必然会互相吐诉大量的垃圾话。

    相互人身攻击早已沦为常态,问候父母尊长十八代祖先都时有发生。

    直到最后一次挑战,司徒行策一时口误,提到了广莱真人。

    那是永仪七年的冬天,距离广莱真人战死辰州的忌日只有两年不到。

    姜御怒火冲头,把司徒行策打成重伤,扔到了青山脚下的臭水沟里。

    为了杜绝今后的麻烦事,姜御还说了很多过分的羞辱之词,让司徒行策丢尽脸面。

    所以司徒行策对姜御没有任何好感。

    反过来姜御也是一样,与谢周说到司徒行策时,姜御毫不客气地给出了十二个字的评价:弔人一个,头脑简单,四肢发达。

    对此谢周只能无奈地感慨一声性格不合。

    他倒不会因此就对司徒行策有什么意见,毕竟几乎所有人都与姜御性格不合。

    严格来说,这不怪司徒行策,他是真心想过和姜御交朋友,可惜失败了。

    这不奇怪。

    燕白发、赵连秋、李大总管、蔡

    让、星君、皇帝、道门诸多宿老,乃至青山内部那些与广莱真人同辈的长老,都和姜御划不来。

    姜御的拥趸者极多,但那些拥趸大多都是他的崇拜者,真正的朋友一只手就数的过来。

    焦状元说自己不懂社交,其实姜御才是真正的不懂社交。

    姜御对自己人极好,可面对外人,他那时而噎死人的说话方式,独断专行的处事风格,狂傲的脾性足以将九成的朋友都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就连各类大会上那些用词委婉的致辞,都是先生们提前写好,姜御照本宣科。

    “见过司徒前辈。”

    谢周恭敬地执了一礼。

    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司徒行策,圣贤城的书会上、观星楼落成的典礼上他都见过这位闻名天下的大剑修。

    但那时的他只是跟在姜御身后见世面的小徒弟,少有人会对他做出留意。

    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长安之战过后,哪怕强如司徒行策,都不能再忽略他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不错,不错!”司徒行策打量着谢周,爽朗而笑,他自然不会把和姜御的恩怨带到后辈身上,拍了拍谢周的肩膀,由衷说道:“姓姜的自己是个白痴,教徒弟倒是有一手。”

    姜御教导谢周和方正桓是拿柳玉为模板,教出来的弟子自然和圣贤城的书生多有类似,却又没有寻常书生身上的那种沉闷古板,取而代之的是道门的潇洒与淡然,不得不承认,这种感觉很对司徒行策的胃口。

    “我家掌柜才不是白痴!”

    元宵忽然说道,少女看了看自家掌柜,再看看满脸络腮胡的何家家主,又看了看最后走过来壮硕如熊般拎着酒壶的男人,心想他们是在说什么啊?每个字她都听得懂,可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但少女下意识地以为司徒行策口

    中“姓姜的”指的是自家掌柜,当即便出言反驳。

    司徒行策乐了,说道:“你家掌柜不是白痴,那谁是?”

    元宵哼了一声道:“谁说我家掌柜谁是!”

    司徒行策哈哈大笑,多少年了,从来都只有他骂别人白痴的份,哪有别人骂他的道理?他当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置气,隔着笠帽拍了拍元宵的脑袋,拎起酒壶问道:“喝酒不?”

    谢周替元宵回答,拦住酒壶道:“不喝。”

    几人沿着多宝楼特意铺好的红毯朝三楼走去,迎接他们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女管事。

    女管事非常漂亮,身上绷紧的绣花袍勾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