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知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,脑海里搜寻一圈,确定不认识这个独臂男,上前拱手礼貌的问道:
“敢问这位兄台,你是哪位?”
冯赌大方道:
“我是谁不重要,你爹是不是叫喜来乐?”
这话一出,所有人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,整个大院霎时安静,落针可闻。
喜知郎脸色也当即拉垮下来,沉声道:
“我没有爹,喜来乐也不是我爹!”
乡里乡亲都知道,在喜家最不能提起的人就是喜来乐。
喜来乐是曾经当地有名的郎中,表面忠厚老实,实则男盗女娼,抛妻弃子,竟和一娼妇私奔。
当年连一封信都没留下,突然人间蒸发,害的喜家母子,孤儿寡母,受尽了白眼,吃尽了苦头。
如今喜知郎有了出息,靠着自己的努力,终于当了官,喜来乐这抛妻弃子的王八蛋,竟然又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,这不是拆台吗。
全场议论纷纷,对着喜家人指指点点,说
三道四。
冯赌环顾一周,见宾朋满座的态度不对劲,他也不知道,喜家父子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,但逝者已矣,人死为大,过去的事都过去了。
“都安静听我说,你爹喜来乐已经过世,这是你爹留下的女儿,应该是你的妹妹,我不远万里的给你送回来,总得给我口水喝吧?”
全场炸锅。
这下可以千真万确,当年喜来乐,果然是跟着女人私奔,孩子都这么大了,彻底实锤。
“咔嚓”
喜郎中母亲手中的茶杯应声坠地,竟然眼皮一番就晕了过去。
喜家儿媳妇见状赶忙搀扶,场面瞬间乱了套。
“婆婆,知郎,娘亲晕倒了!”
暴怒的喜知郎正要发作,忽见母亲晕倒昏迷,慌乱的冲过去照顾。
“母亲,母亲你没事吧?”
医者随身携带针灸,立即给母亲施针,这才让母亲缓过神来,她深吸一口气,语气哀怨的喃喃道:
“孽障,这个挨千刀的,老大不小竟然干
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,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,竟然嫁给喜来乐这王八蛋!”
情绪过于激动,身体不住的摇晃。
喜知郎一个劲的宽慰母亲,极力劝说。
“娘亲莫急,喜来乐和咱家没有任何关系,我不认他这个爹!”
满座宾客们都在吃瓜,喜家这场喜宴,竟然会发生这种事,这得是难得的乐子,一年的槽点都被他喜家承包了。
“早就听说他爹,跟别的女人跑了,开始我还不信,毕竟喜来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,可现在孩子都送回来了,这下算是板上钉钉!”
“前些年喜来乐与人私奔,就传的沸沸扬扬,喜郎中不顾妻儿老小,抛家舍业,跟一个娼妇私奔,几年不见,送回来个孽种,真是丢人丢道家了!”
冯赌听到众人的议论,才明白怎么回事,但想起跟喜郎中的相处,并不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。
感觉,这里面似乎有什么误会。
“大家别吵,你们之间有什
么事我都不知道,不如咱们把这是掰开了揉碎了,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在冯赌眼里,喜郎中救过他的命,后来又因他而死,双儿是喜郎中的闺女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
无论如何,也得让这小丫头认祖归宗,否则无法面对喜来乐的在天之灵。
“你们喜家的事,你们自己解决,但这小丫头就是你爹的女儿,是你的亲妹妹,你想抵赖也抵赖不成。”
这给喜知郎气得,顿时血气上涌。
原本喜来乐与人私奔,这事就够丢人的,今日是庆祝他平步青云,扬眉吐气的大喜日子,结果却来了这么一处戏,这不是要把他喜家的脸面,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吗。
“你们滚!”
“我没有爹,也不认识喜来乐!”
提起喜来乐,这个令人蒙羞的爹,喜知郎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当年他爹不辞而别,他又怎会遭人诟病,母亲又怎么会受尽白眼。
“知道这些年,我和娘亲的日子是怎么过
的吗?”
“如今看我飞黄腾达,居然又来祸害我……”
好不容易熬出头,喜知郎凭借一己之力,光耀门楣,偏偏在这时候给他当头一棒,让他颜面尽失。
喜知郎顺手抄起木凳,吼道:
“我不认这个妹妹,她和我喜家没有任何关系!”
“当年喜来乐抛家舍业,我就已经跟他断绝关系!”
“你给我滚!他不要脸面,不嫌丢人,我还要脸呢!”
“你赶紧抱着孽种滚!否则我打死你!”
双儿吓得紧紧搂住冯赌的脖子,低声道:
“独臂大叔,双儿害怕。”
冯赌虽然不惧普通人的威胁,但也不至于和救命恩人的儿子动手,现在这种情况,他若是执意把双儿留下来,说不定这小丫头,要遭受虐待。
“得,不认就不认,我们走便是!”
冯赌无奈的看了喜知郎一眼,抱着双儿,头也不回的离开喜家大院。
两人在无尽的指责谩骂声中,彻底的消失在人潮人海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