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琛正在休息,远远的听到外面传来了三壮的声音,“爹!发财了!发财了!”
声音显得很是疲惫,但那股子兴奋劲儿却是不言而喻的。
叶琛迎了出去,就见满头大汗的三壮,推着一辆羊角车,疲惫地扶着大门的柱子。
羊角车上放着两个黑漆漆的便桶,散发着浓烈的恶臭。
叶琛随手帮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渍,“怎么回事儿?”
三壮憨憨地笑道:“俺遇到一群好心的兵爷,他们正愁兵营里的旱厕没人清理,俺不嫌脏,就交给俺了,不仅把羊角车借给俺,还给了三文钱的辛苦费。”
说着将铜钱交给叶琛手心里,得意道:“爹,俺也能挣钱了。
说着,三壮想起什么,从心窝里掏出了半个锅盔,用厚厚的里衣包着,小心翼翼地摊开,“爹,你吃,香着哩。”
叶琛上辈子,什么澳洲龙虾,神户牛肉不知道吃了多少。
但此时,眼前那脏兮兮的三壮手里,用破旧的里衣包裹的半个锅盔,竟然仿佛在发光。
叶琛不知道,自己竟然这般没有出息,眼眶红了。
他一把将三壮抱在怀里,“好孩子,辛苦你了。”
“爹,你怎么哭了。”三壮着急看着叶琛眼眶里的泪珠,急得小脸都拧在了一起,“是不是小壮又气你了,我替你揍他。”
小壮正捂着鼻子,偷偷掀开便桶的盖子,想要探寻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宝物。
听三哥这么一说,顿时气得掐着腰说道:“三哥,冤枉人,今天小壮也立功了呢,小壮抓了一只兔子,肥得很呢。”
叶琛也不知道,为何自己一个大男人,泪腺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发达。
自己的前身明明各种虐待孩子,孩子们却一心一意地待他。
凭什么啊?
将锅盔接到手里,另外一只手摸着三壮的脑袋,笑着说道:“是三壮长大了,爹为你开心,激动得不行。”
“不过,爹得提醒你一嘴,最近这几年连年干旱,草原的日子也不好过,北境突厥与大周摩擦不断,保不齐哪天,这群青州大兵就要上战场了,你别让人家给拐跑了。”
“爹,好男儿,不就该志在四方,纵横疆场吗?”小家伙估计没少听那群大头兵吹牛逼,一副憨傻的模样。
叶琛一巴掌拍在脑袋上,“混账!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上了战场上有几个脑袋够人家砍,真的到了要上战场的地步,那也是爹先去。”
说着叶琛转头看了一眼扛着锄头,见叶琛训斥三壮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大壮,说道:“老大,以后下地带着三壮,他再敢往军营跑,给老子往死里揍!”
这个时候,老二也回来了,见三壮明明立了功,反而被爹训斥,眼珠子都红了,在一旁拉着三壮,小声安慰起来。
毕竟还是孩子,心里的愁苦,不消一会儿就被锅灶的肉味给吸引了。
兄弟四人再次恢复了整整齐齐看大嫂做饭,小壮不时喊两句,“大嫂,好了没!”
赵菁菁总是能笑着说道:“快了,快了。”
一家人沉浸在即将吃上肉的喜悦氛围之中。
叶琛则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,抬头望着天空的云。
脑海乱糟糟地思索着天下的局势。
大周乃是女帝持国,这在封建社会总归有些匪夷所思,别说国内动荡不堪,四夷不服者亦是甚多。
如今这连年干旱,草原上的牧草肯定也不咋的,用不了多久,就会有大规模的战事爆发,幽州残破不堪,怕是根本支撑不住。到时候保不齐,青州就会成为战场。
自己家里已经这般穷了,若是青州再变成战场,自己这小家庭又该何去何从呢?
凡事,预则立,不预则废,自己总归要早做打算。
叶琛正胡思乱想,赵菁菁端着碗兔子肉走了过来,懦懦说道:“爹,祖父祖母那边儿也许久未开荤了,是不是送一些过去。”
“小壮!”叶琛被拉回神来,他是知恩图报的人,昨天老太太还送了粮食过来,今日他吃肉了,怎么能忘。
对着锅灶猛烈吸着鼻子的小壮赶忙冲了过来,“爹!小壮才不跟三哥一样不乖呢,您下命令吧。”
叶琛用今日兑换的手帕,擦了擦小家伙的口水,又沾了些清水,擦了擦他的花脸,这家里没个女人,孩子就脏兮兮的,真的要命。
“端着这碗兔子肉,给祖父、祖母那边儿送去。”叶琛先挑了一块最肥的,塞进小家伙嘴里,又用手指虚空点了点。
兔子肉入口,那美味油腻的感觉,直击味蕾,小壮感觉自己都要飘了起来。
眼珠子不断地往碗里瞟去,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勾走了。
耳边父亲的话,却让他的心思立刻老实了下来。
“爹已经数过了,回头肯定跟祖母对一遍肉块的数量,少一块肉唯你是问。”
小家伙立刻严肃抱拳道:“遵命!”
说着单手持碗,手里还拿着一根打狗棍,冲了过去。
嘴里大声喊道:“驾!驾!驾!”
这是爹爹让自己给祖父、祖母押运的粮草,可不能有任何疏忽。
叶家祖上也曾经阔气过,老宅算不上豪气,但是面积不小。
一共有五间房,房门口还种了几棵枣树,房子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篱笆,篱笆院里种满了青菜。
叶小壮推开篱笆门,踹了一脚拱过来的大黄,大喝一声,“祖母!”
这大白天的,又是灾年,农家自然辛苦。
家里人都出去干活了,叶五四偶尔给人家打一些家具,整点散碎铜钱,大旺和大福在地里干活,家里就剩下叶老太太跟老三大福家的媳妇,此外还有老三家的闺女,春月和秋月。
老太太会过日子,早早预料到今年可能收成不咋的,到时候一家人要挨饿,提前准备了些山货,在晾晒。
“小壮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