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周代唐这件事情,叶琛是知道的。
但是这件事情之后,到底有没有女官之事,甚至女官还能做地方官一事,叶琛并不知晓。
不过叶琛知道,那就是不论是谁为官,只要他穿着这身虎皮,老百姓便要视他为天。
灭门知府,破家县令,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。
彼时,村长低着头,看着地面。
再看看村里平日里,动不动就说自己能当皇上的农夫农妇,哪一个不是噤若寒蝉,要么躲在家中,要么闭门不出,仿佛县令就是能吃人的老虎。
见村长歇菜了,叶琛只能取而代之了,看了一眼村长,见村长猛烈地点头。
叶琛开口道:“我们家两个孩子都是家里赚钱的主力,家里离不开的,若是为官府做事,帮忙寻找水源,怕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,到时候家里歉收的粮食又该如何?”
叶琛一开口,村长也终于横下心来,与叶琛一唱一和道:“这没事,老蔫你孩子去帮着找水源,家里的田地,我让乡亲们帮忙照看便是。”
叶琛叹了一口气道:“谁家没有农田,农忙是都是抽不出身的,若是让他们帮衬,总是要付工钱的,我家现在一贫如洗,怕是拿不出钱财来。”
县令见叶琛故作为难,立刻醒悟道:“若是你家小子能够帮着本县寻找到水源,便是大功一件,本官会好生嘉奖一番。”
叶琛默默腹诽,嘉奖就是口头奖励吗?
不来点实惠的吗?
叶琛顿了顿说道:“从发现水源,设计水渠的路线,到组织群众挖渠,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,现在时间紧迫,清河村起码要派出去四五名有经验的村民协助。”
“正是农忙之时,怕是一般的嘉奖难以让乡亲们齐心协力地做事。毕竟百姓靠庄稼吃饭,而这庄稼一年也只熟这一两回,万一比别人家少收了粮食,这一大家子人,可就只能饿肚子了。”
宋夫人的怒气立刻上来了,“县令大人的吩咐也敢怠慢!”
叶琛丝毫不惧,“学生只是照实言禀罢了,距离秋收已经不远,谁愿意家中的壮劳力放下家里的活,给别人忙活!”
“县令大人,诗经有云,一分耕耘,一分收获,若是没有相应的回报,家中小儿尚且不愿更何况村里的乡亲们呢?”
村长吓得满头大汗,这老蔫也太大胆了,这不是要挟县令大人吗?
没看到一旁的宋夫人都气得凶相毕露吗?
万一县令震怒,他们可都得挨板子,甚至得带上枷锁。
县令虽然是女官,不代表她见识少,与喜欢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不一样的是,这位县令更喜欢听真话,更加的务实。
眼前这位落第的书生所言,她觉得就非常有道理。
叶琛淡淡地示意了一眼村长,那意思是你别慌,拿捏女人,我在行。
县令咀嚼着叶琛的话,她觉得非常有道理。
老百姓有什么家国情怀,他们只想要一口吃的罢了。
若是自己强行征发徭役,村里人确实不得不去,但是却未必能心甘情愿,认真仔细的去做。
认认真真地去做和敷衍了事可是不一样的。
这次大旱,县里大多数村镇都遭了灾,只有他们清风镇发现了水源。
这是她做政绩,向朝廷表明,他们女官也能做出一番政绩,给陛下长脸面的大好时机。
若是做出政绩来,吏部考核时,她也有机会升迁。
宋夫人看了眼县令,知晓她的意图,虽然不愿,但依然开口道:“清河村所有帮忙寻找水源,挖沟渠的百姓,一天赏铜钱一百五十文。”
这是镇上或者县里,平常壮劳力五倍的收入。
村长瞪大了眼睛。
我滴老天爷,一天一百五十文。
这是去哪里都找不到的好差事,县令大人真大方。
这钱到了他手里,他可以每人扣掉一百文当成村里的公产,到时候用来支付团练的花销。
“县令大人,学生并非这个意思。”叶琛淡然的说道:“为县里百姓做事,再没有结果之前,怎么能拿工钱呢,要是一处水源都未曾寻到,岂不是要让县令大人背负识人不明的冤屈。”
县令有些不悦地看着叶琛,他觉得这个读书人过于得寸进尺了,每天一百五十文都嫌少。
真的当她是一介女流好欺负不成?
不过县令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勇敢的读书人,也觉得稀奇。
再则,这书生怕是穷怕了,想要多要点钱,补贴家用,毕竟寒门小户读书可真的不容易。
这对于县令来说,是无所谓的事情。
只要可以提高政绩,多点铜钱也不算什么大事。
县令开口道:“那依你之见,该当如何?”
“学生以为当以结果为导向,若是一处水源都未曾寻到,那是我们清河村人自大自夸,合该一文钱不拿。”叶琛嘴角泛起笑意,“若是发现了水源,设置好路线,能救助当地百姓,再行嘉奖,一来大人可得政绩,二来钱用在了实处,别人也无法指摘大人什么。”
一直脾气显得很暴躁的宋夫人多看了叶琛两眼,一个落第的农家书生,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,看来他真的是小觑了庄稼人了。
他给了县令一个可行的眼神。
县令点头开口道:“找到一处水源,挖掘成渠,可奖励三两银子。”
村长的眼睛猛然间瞪得跟铜铃一般。
乖乖,三两银子。
他们一家人种地,再加上去镇上打工的钱,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。
县里这么多村子,要是能找出十几处水源,岂不是能挣上三五十两银子?
这样操作起来,虽然有一文钱都挣不到的风险,但是收益明显更高。
而且老蔫能在清河村发现水源,就肯定有法子在别的地方发现水源。
我滴老天爷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