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键时刻,骆务整用他的残暴给这支几乎溃败的契丹军,重新注入了勇猛。
他们重新拿起武器,尽管
可他们依然拿着刀枪和盾牌,小心翼翼的躲在女墙后面。
更有甚者,已经被炸出经验了,直接将自己的身躯藏在战死友军的
那些藏匿的士兵,便会一股脑地冲出来,与从吕公车里冲出来的士兵,进行生死搏杀。
而且契丹人身上携带了不少猛火油,有些士兵会将袍泽的猛火油集中起来,然后拼死杀进吕公车里,然后由袍泽含泪用火箭引燃。
轰然间,一架吕公车就会燃烧起来。
里面的将士也会在大火之中失去战斗力。
待吕公车奉命后撤,大周的将士再次用榆木炮轰炸时,契丹军便会如法炮制,重新躲避起来。
如此一来,战局竟然再度拉锯起来。
这场苦战,打了整整半日。
就连一直在看戏的叶琛,都被契丹人这种顽强的精神给震撼了。
明明火炮已经卸掉了他们七八成的战斗力,但是他们依然顽强的抵抗,致使会昌城依然属于契丹。
有好几次,大周的将士已经将吕公车搭上城头,契丹更是组成了敢死队,将大周的将士给杀退,用三四条人命去换一条人命。
这是一场极其恐怖的厮杀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攻守双方的伤亡都在急剧增加。
一直到了下午,眼看着大周即将胜利。
叶琛却忽然挥动手里的鹅毛大扇,在一众人不解的眼神之中,下令鸣金收兵。
娄师德也好,女帝也罢,都准备说些什么。
但是他们却看到叶琛坚毅必胜的眼神,而止住了脚步。
大帝叶凡从始至终都站在角落里,一脸茫然地看着族长。他没想到,他研究出来的玩意有那么大的杀伤力。
但他同时也被契丹人的勇猛给震撼到了。
他不由得庆幸,幸好有自己的支持,大军才有了胜利的可能。
同时,他对于族长那威武的英姿给深深的感染了,从心底由衷的感觉,大丈夫当如是。
而就在叶琛准备休息之时,娄师德手里捧着一壶热茶,走到了叶琛身边儿。
他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思索之色,显然,对于叶琛忽然停止进攻,有了很深的疑惑。
“节度,这榆木炮确实是好东西,但为何忽然停止了进攻了?”
叶琛感慨道,“弹药不多了,再硬打下去,不知道要损伤多少儿郎的性命。”
娄师德诧异地看了叶琛一眼,感慨道,“你倒是生了菩萨心肠,但须知道慈不掌兵,眼看着大胜就在眼前,就该一鼓作气。”
叶琛笑道,“娄相既然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,岂不知道,城头的契丹军之所以支撑到现在,靠得就是一股血勇之气在支撑,咱们停止了战斗,他们就可以多看看他们身边儿死去的袍泽,多看看咱们城下乌压压的大军,多想想他们面对的残酷战争,这股子气势自然而然的也就歇了。”
“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,衰的可不仅仅是我们。”
娄师德眯缝着眼睛,看着硝烟尚未散去的城头,皱着眉头说道,“可是咱们的士气衰落,弹药也不多了,如何再次营造刚才的优势呢?”
叶琛眺望着战场,苦笑着说道,“若是论一板一眼的攻城,小子定然是不如娄相的,但若是论小心思,您却未必如我,您且看右边儿的城墙。”
娄师德年迈,看不真切,叶琛便将望远镜递给他。
娄师德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,忽然间恍然大悟道,“刚才我一直见有大量的炮弹没有落到城头上,反而砸到城墙上,我以为是士兵训练不足,浪费了火药和弹丸,原来是你早有谋划,准备把城墙轰塌了。”
叶琛缓缓地点头。
但旋即娄师德疑惑道,“可是这城墙如此坚固,怎么就会被轰出裂纹来,甚至有可能倒塌,这简直不可思议。”
叶琛笑道,“这便是有幕府做参谋的好处了,我的幕友们一直在观察,发现了这处缺点。
娄相你且看,那处区域,本来就是契丹人囤积猛火油的地点,天大寒本来城墙的砖石就有些脆,被大火一烧,冷热交替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裂纹。
再加上火炮的不停轰击,所以我预估只要我们把剩下的炮弹一股脑打过去,那里就会出现缺口。”
娄师德拍着大腿,一脸说好了三个好。
然后按着叶琛的肩膀兴奋道,“节度,还得是你。若不是你,老夫可真的丢了大人了。”
却不料摇晃间,叶琛忽然口吐鲜血,面色惨白起来。
娄师德惊骇道,“节度,你这是怎么了?大战在即,你莫要吓老夫。”
一边儿的卢照凌憋着差点没笑出声来,却被胡玉麟给拉到了脚落地,叫来了叶满天几个小子,给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,怕他坏了叶琛的大事。
叶琛擦了擦血,一副真诚的模样,感慨道,“娄相莫慌,只是偶感风寒罢了。”
不远处,一直在暗中观瞧叶琛的女帝也一脸震惊,怎么好端端的就面色发白,且吐血起来了呢?
娄师德闻言,感慨了一声道,“你们年轻人要爱惜身体,怎么好端端的就感染了风寒,你可是三军之帅,以后一定要注意。”
“你看看老夫,这把年纪了,还活蹦乱跳的。”
一边儿的潘虎红着眼眶说道,“娄相莫要取笑我家家主,若不是您的幕府出了叛徒,引来那么大的乱子,丢了会昌,我家家主何至于以阳寿换苍天相助。”
“什么!?”娄师德瞬间呆愣当场,按住叶琛的肩膀道,“节度,这是真的吗?”
叶琛当场呵斥道,“潘虎,你胡说八道什么,此乃军中,再敢胡言乱语,小心你掉了脑袋。”
说罢,露出一副严肃的模样,道,“娄相,莫要轻信手下人胡说八道,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,你且先下去休息,准备接下来的大战。”
叶琛越是表现的风轻云淡,娄师德越是怀疑,趁着叶琛不注意,让人一闷棍活捉了白云子。
在一通逼问之下,得到了结果,三十年阳寿。
娄师德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,看向了女帝的方向,忍不住垂泪道,“陛下,咱们俩害了他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