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琛淡淡的说道,“战机吗?这一次是谁的战机还说不定呢。”
“战事拖延的时间已经够长了,朝廷不堪重负,河南道的战事还没有平定,咱们再拖拖拉拉的,朝廷可担负不起!”
“如果能借此一站定乾坤,我们只需要面对北边儿的突厥人。”
“这可是大好事。”
“叶琛,这种事情可切莫大意啊。”
越是到了关键时刻,越容易被人翻盘。
作为镇守边地多年的老人,娄师德对于这种事情早就见惯不惯了。
他很担心叶琛关键时刻翻车。
尤其是,前线战事逐渐焦灼,叶琛肯定要亲临前线增援。
万一被人抄了后路,甚至于身陨,那河北道的大好局势,就会重新归零。
叶琛笑着说道,“老相爷,您慌什么?我叶琛行事,啥时候不稳健了?”
“此战,我不会带太多人马,只需要调动二十七个折冲府,大约三万人北上,镇守幽州的大任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你一定要小心谨慎,切莫盲目出击。”
“幽州城不失,就算是我打了败仗,咱们依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。”
二人商议完之后,叶琛将幕府的成员,和节度使府的军将悉数召集。
负责留守的诸将纷纷起身,“节度且宽心,我等定当保证幽州城万无一失。”
……
彼时的河北道,天气依然寒冷。
大多数依然喜欢蹲在家里,烤着火炉。
或者在温度尚可的大棚里劳作,是不愿意出远门的。
可在妫州,一支约五万人的军队,正在冒着严寒,向北方不断前进。
大约两万八千名军士,剩下的都是驱赶牛羊和牛车的民夫。
地面依然非常坚硬,甚至很多地方还有积雪,人走过之后留下深深的脚印。
卢照凌此时的形象就比较好笑,头上带着厚厚的狗屁帽子,身上穿着一件保暖的内衣,外面罩着羽绒服,羽绒服外面罩着厚厚的棉服。
骑在马上,就跟一头厚实的狗熊一样。
叶琛的装束也差不太多,穿着厚厚的棉衣,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的山林。
越往北,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少,丛林也就越多。
“老叶,你抽的那是什么烟?怎么看着跟老爷子的烟草不太一样?”
叶琛从怀里掏出了一根,想了想还是递给了他?
“这是烟炮吗?”
卢照凌拿了一个叶琛送给他的打火机,点燃了之后,瞬间脸颊被呛得通红,“这他娘怎么那么大的劲儿?”
“这叫雪茄,劲儿大正常,你小点儿!”
契丹人跟汉人走到哪儿搞生产到哪儿不一样,偶尔遇到几个牧民,亦或是野人,都是穷困潦倒,面黄肌瘦。
见到军队,扭头就跑。
周围到处都是丛林,还时不时的有猛虎之类的野兽窜过去。
叶琛手里拿着望远镜,四处观察,斥候也没有释放信号,可见前面应该没有伏兵。
卢照凌夹着雪茄,无师自通地做了个v的手势,酷酷地说道,“林中并无飞鸟,应该是没有伏兵的。”
到了中午的时候。
斥候已经接到了封常清派来接应的一个团。
“见过节度使!”
地面冰凉,叶琛见到团长下意识的要跪在地上,便上前主动搀扶起他的身体,“都是袍泽,不需要这些虚礼,说一说当地的情况。”
军官脸上激动的神色难以褪去,然后叉手说道,“启禀节度,情况已经相当明了,聚集兵力的乃是贼酋李楷固,麾下兵马五万,加上其他加入他的契丹豪族,叛军应该在八万到九万之间。”
“目前他们正在怀戎县集结。”
叶琛示意团长入列,然后摊开舆图,仔细观摩了一番之后,皱眉道,“他们难道是想再往北跑,那边儿可就太冷了。”
“亦或是准备去投奔突厥?”
卢照凌抽了半个雪茄,整得头晕脑胀,懒洋洋地说道,“突厥一直想要吞并契丹,这么多人去了,怕是没有好下场的。”
午饭极其丰盛,包括叶琛在内,大家基本上人人有罐头,有肉汤。
叶琛拿出一袋辣条,扔给大家,然后又挣来了一罐老干妈。
有的时候,好的吃多了,也想吃点寻常的吃食。
卢照凌拿着勺子,舀着辣椒油,嘟囔道,“姐夫,啥时候整点酒喝一喝,这冰天雪地的喝酒才舒服。”
“战争状态下喝酒,你是想掉脑袋了?”
叶琛吃着老干妈,总感觉差一点意思。
幕府的众人,大多数的表现还不如卢照凌。
大家大多数都是文人雅士,哪里受过这种苦。
即便是有罐头和肉汤,表情也是很丰富。
吃饱饭之后,叶琛又将团长叫了过来,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。
“节度,这些契丹狗贼可把当地百姓戕害的不轻,那真的是苍蝇都能炸出二两油来。”
那团长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,“这些当地的百姓,以契丹人为主,起初见到李楷固还相当欢迎,主动送粮食,送牛羊,可等到被这群兵爷吃得连渣滓都不剩的时候,就拼命地往咱们这边儿跑。”
“所以咱们对他们的情况,相当了解。”
叶琛冷笑一声道,“最近应该没有这种情况了吧?”
团长惊愕的看着叶琛,“节度,这您都能知道?莫非您是天上的神仙?”
卢照凌正准备把剩下的半截雪茄点着,听叶琛这话一说,也瞬间来了兴趣,“姐夫,姐夫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叶琛弄了几颗花生米放在嘴里,咯吱咯吱的嚼着,笑着说道,“李楷固乃是一时之豪杰,对外能跟咱们打得有来有回,对内能压制契丹的豪杰,肯定不会对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坐视不理。”
卢照凌精神一阵,“你的意思说,这狗日的心态还没崩,还想跟咱们拼大的?”
“然也!”
叶琛喝了一口肉汤,“如果想要逃,直接逃到契丹的地盘去就是了,如果想北奔,也没有必要如此的大张旗鼓,所以这厮是想跟咱们拼一把大的。”
“只是让我不解的是,都这个时候了,他哪里来的底气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