骡车上面坐着两个人,车是那个车,但人不是那个人。
阴凛上前拦停骡车。
老许头紧张地拉住缰绳道:“你们有什么事?”
阴凛问:“车厢里有人吗?”
还不等老许头回答,阴凛上前掀起帘子。
昭宝正好探出脑袋,大眼对小眼,昭宝认出阴凛了,满心欢喜。
他张了张嘴:大哥哥!
阴凛揉了揉昭宝的小脑袋:“你也在啊。”
说着,沉静的目光快速扫过车厢内,里头除了昭宝,没其他人在。
“打扰了。”阴凛歉意地颔首,翻身上马,和阿吉扬长而去。
盯着两人的背影,许桃娘越发觉得眼熟。
等人走远了,突然想起来似的道:“我记起来了,刚才那两个人之中有个上次去过筠娘家,他们好像是救了昭宝的恩人呢。”
老许头恍然大悟地道:“原来是恩人啊,难怪昭宝会这么激动。”
父女俩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,赶着车回了村子,不过终归还是和程筠提了一嘴。
“他们看车里了?”
老许头点头道:“是啊,不过只瞧了一眼便走了。”
程筠若有所思。
先在她这问了谢三郎去处,之后又查看车厢,莫不是他们是冲着谢三郎来的?
“三郎说今日不回来,好像是要跟着书院院长去见什么人。”
具体见谁,谢三郎没说,父女俩不知道了。
程筠应了声,说道:“知道了,你们先回去吃饭,吃完饭桃娘记得来我这里帮忙做糕点,这银钱是另算的。”
许桃娘不好意思地道:“不用再另算了。”
都给订单算钱了,再另算,真的不好意思要。
程筠并不喜欢占便宜,诚恳地道:“那可不行,糕点每天都要做,可不是帮今日一次。”
许桃娘正色道:“那我都听你的。”
反正程筠肯定不会坑她,有钱赚那她可得好好干,好好攒钱买地,更不能辜负程筠对她的信任,再说,老许头只有她这一个女儿,日后她还得招赘婿。
一笔笔都是开支,银钱定要越多越好。
……
东临书院,老榕树下。
四周无人,安静异常,只有风吹过树叶飘落的飒飒声。
“你今日怎么答应跟我去见贵人了?”廖院长格外好奇,盯着眼前的少年郎。
少年郎风姿绰约,芝兰玉树,脸上透着清冷之色,只单瞧一眼心神涤荡。
而他旁边还站着个小胖墩。
廖院长目光触及到了小胖墩,那可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,只恨不得翻白眼:“你就不能少吃点?看看人家谢三郎,多学着点行不行!”
小胖墩廖荣升撇撇嘴道:“爹,你不是常说同人不同命么,这有啥好学的,我就是我没必要跟谢三郎比较。”
廖院长差点没被气死,熊孩子还能不能要了?
居然敢顶嘴了。
“你过来!”
廖荣升往谢三郎身后躲了躲,提醒道:“爹,你别忘了正事,待会三郎反悔不去了,我看你怎么办。”
廖院长额头青筋直跳,忍了好一会才把气给憋回去。
是不是他前半生过得太潇洒恣意,所以上天派了这个熊孩子来折腾他?
真是不知道廖荣升像谁!
“走,你也跟我们一起去!”
廖荣升刚准备说不想去,廖院长冷淡的目光睨了过来,他讪讪地道:“去就去,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……”
廖院长懒得理他,语重心长地看向谢三郎。
“今日我带你们去见的人身份尊贵,更是文人之首,倘若你们能合他眼缘,那你们未来的仕途定会坦途,待会见到他你们切莫闹出笑话,一定要知进退,懂退让。”
“另外记住,不能操之过急,不能因为他的身份便溜须拍马,他这人脾性古怪,最不喜欢的便是这套,我方才说的这些话你们可要谨记于心。”
廖荣升小眼睛满是不在乎:“爹,你说得这般严重为什么还要我去,你明知道我最会惹事,也不懂得和劳什子的文人打交道,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?”
廖院长冷笑道:“你以为我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和谁说的?三郎还用得着我反复督促么?廖荣升,你今日不好好表现,若给我惹出什么乱子,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!”
居然说这么重的话,廖荣升不敢轻视了。
廖院长警告道:“他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,你们给我珍惜这次机会,就算没有被他选中成为关门弟子也不必灰心,与他说上几句话都能让你们受益匪浅。”
这也是,他愿意带惹祸精廖荣升过去的原因!
廖荣升嘟囔道:“究竟是谁啊,说得这么严重?”
廖院长没说话,只带着两人往外走。
倏地,谢三郎问道:“他是不是姓柳?”
廖院长猛地停下脚步看向他:“你怎么知道?”
谢三郎沉默了会,淡淡地道:“方才院长说过,他是文人之首,又是从京城退下来的,除了柳老我想不到还有别人。”
柳愈,三朝元老,位居首辅。
门下弟子众多,新帝上位后不久便主动告老还乡,新帝挽留多次,无果。
即便他退出朝堂多年,却还是文人之首,话语权极重。
“你小小年纪懂得到多,确实是他。”廖院长不疑有他,领人上了马车。
马车带着他们七歪八拐进了家小胡同。
在一家门口种了五棵柳树的门前停了下来,三人下了马车,才发现门口围了许多人,大的小的老的瘦的都有。
人根本挤不进去,水泄不通。
粗略看过去,能发现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学生,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策略书本。
“哎呦,这不是东临书院的廖院长么,你不是自诩清高,怎么今日也来凑这个热闹?”
还没站稳脚跟,便有人凑了过来阴阳怪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