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凛站在他的不远处,眼神格外复杂。
“要不是发生这件事,你是不是不会过来找我?”
谢三郎没吭声。
阴凛快步跟上去道:“说话!”
“人在哪?”谢三郎声音冰冷的开口了。
阴凛对上他毫无温度的双眸,愣了愣,也没纠结是不是了,指了指大牢深处:“在最里面。”
谢三郎自然而然地朝里头走,直到在关押覃家人的牢房前停下。
阴凛看着他道:“这些人起了内讧,有个死了。”
不过死了的州判没被拖下去,一直放在牢房之中,覃家对着州判的尸体,又怕又恶心,精神被折腾得够呛。
谢三郎神情冰冷地道:“你先出去。”
阴凛道:“好。”
从头到尾,阴凛没有问他要做什么,听话地从牢房里离开了,阴凛到了大门口,正儿八经地守在外面,时不时地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哀嚎声。
不远处,阿吉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走了过来问道:“爷,那位是……少将军?”
阿吉是见过少将军的,毕竟跟在阴凛身边,不可能没见过,只不过以前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,交集并不多。
可少将军的风采,在京城里无人不知。
阿吉道:“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”
阴凛斜了他一眼道:“哪里不一样了?”
“给人的感觉,以前总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,现在好像更温和了些,不过属下也只是随口胡说,还请爷不要当真。”
以前的少将军是老荣国公培养出来的一柄利器,浑身泛着寒意,是属于燕国的荣耀,可如今,似乎更像普通人了。
阴凛脸上落寞地道:“我希望他永远这样,他以前太苦了。”
阿吉不懂,诧异地道:“满身的荣耀也会苦吗?爷,他既然还活着,为什么不回国公府啊?”
这个问题,阴凛也想问。
但他心里面其实清楚为什么。
阴凛道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你问那么多做什么?”
阿吉脸上一慌,连忙认错道:“是属下多嘴了。”
“罢了。”阴凛心里面格外沉重,不过知道谢三郎没有死,他也是极为开心的,“这边的事情上报了没有?”
“报了,想必过几天皇上那边会传消息过来。”
那他们还能在这里待上半个月左右。
正说着话,谢三郎从牢房里出来了,阴凛和阿吉同时扭头看过去。
只见谢三郎的十指被血染红,脸上和衣服上全溅上了殷红的血渍,他像是无事人一样,目光冰冷地落在阴凛身上。
“你没事吧?”阴凛还以为他受伤了。
谢三郎道:“没事,走吧。”
阴凛朝牢房里扫了眼,里面没了声息:“他们死了?”
谢三郎淡淡地道:“我不会让你难做。”
若是死了,宣判斩首之日,从哪里找人来?而且皇上还没有发话,若阴凛擅自做主处理了覃家人,肯定会被皇上猜忌。
“杀了也没事,我自有办法处置。”阴凛顿了顿,又道:“你现在弄了这么一身,先去换洗一下,免得回去后弟妹看了担心。”
谢三郎答应了声。
阿吉则进了牢房里,等看见里头的惨样,浑身打了个哆嗦。
这几个人脸色灰白,淌了一地的血,不过谢三郎没撒谎,他们没死,只不过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,四肢被废,宛若凌迟。
尤其是覃狩,像是被着重折磨过,骨头被打碎,动弹不得,吊着半口气。
这手段,阿吉觉得自愧不如。
不过他清楚,谢三郎被称为少将军,行军打仗,自然见过最严酷的刑罚,也明白哪种方式让人最痛苦,不然谢三郎那身手,对付这些人,手起刀落,压根不会往自己身上溅一滴血。
阿吉估算了下,若不给几人找大夫,他们起码还能活十天。
也就是,宣判那日。
不愧是少将军,连这种时日都能拿捏。
前院。
谢三郎洗好澡了,穿的是带来的干净衣裳,这衣裳是程筠给他买的,他一点不舍得弄脏。
至于染血的那件,则是事先换的阴凛的袍子。
此时,他和阴凛正对而坐。
阴凛给他倒了杯茶水,没有着急发问,而是道:“你失踪的这段时间,过得还好么?”
不算好,不过自从碰上程筠后,便好起来了。
“还行。”
阴凛心里好受了点:“什么时候回去?”
他没问回不回,问什么时候回,这代表阴凛肯定眼前的少年郎会回到自己的位置,自己的身份。
谢三郎薄唇微抿:“燕国的少将军在一年多前就死了,我是谢三郎,阴凛,就算我回去也是以谢三郎这个身份,你明白吗?”
阴凛动了动唇,心疼地看着他:“我明白,只是这一年多,她用了无数手段,老国公都没有让他占据你的位置,可见老国公还是挂念你的。”
谢三郎嗤了声:“这重要吗?只不过是早晚问题罢了,我对他们而言,只不过是一颗棋子,甚至于燕国而言,我也只是杀器,现在我活得很自在,你不用劝我。”
对老国公,也就是他的祖父,谢三郎心存感激。
只是,除却感激,他在国公府感受不到半点温情。
只有程筠是真正关心他的。
阴凛皱眉道:“那我们呢?我们担忧关心算什么?”
谢三郎睨着他道:“阴凛,我这次找你是因为我现在还不具备保护人的能力,可下次,我会亲自护着她,护着我家人。”
遇上程筠之前,他想在溪水村草草一生。
所以在大树砸下来的时候,他没有躲避,想着死了或许就解脱了,现在不一样了,她给了他不一样的希望。
他要往上爬,直到没人敢欺负她。
阴凛嘴角苦涩地道:“可我也是你的家人啊……”
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