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婶摸着脸颊,缓缓道:“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,罪奴每天害怕被正妻发现,可月份大了起来,事情终归藏不住,正妻知晓了此事。”
“罪奴原本以为正妻会要了她的命,但没想到正妻也有了身孕,月份竟然和她一样,正妻是个极为和善的人,没有传闻里那般善妒。”
“她告诉罪奴,只要好好生下孩子,没人会亏待她。”
容婶拭泪道:“可罪奴依旧担心,毕竟正妻还未诞下嫡长子,罪奴生怕孩子出生在正妻前边,她整日整夜地担心,后来——”
“兴许是上天听见了她心意,正妻提前一日发作,罪奴后一日也开始发作,罪奴生子时疼晕了过去,醒过来便问正妻是否成功诞下嫡长子。”
容婶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,整个人显得缥缈不定:“丫鬟告诉罪奴,正妻成功诞下嫡长子了,罪奴这才敢问自己孩子在哪。”
“丫鬟说,她难产,大夫为了保住她,孩子没保住,罪奴差点疯了,孩子虽然来得意料之外,可经过十月陪伴,她对孩子早就有了感情。”
“她哭着让丫鬟给她看一眼孩子的尸体,丫鬟抱过来给她看了,是个男孩,长相稚嫩,眉眼还看不出像谁,但她觉得肯定像极了她自己。”
“后来她亲手安葬了那个孩子,正妻感怀她的辛苦,安慰她许久,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觉得正妻那孩子越发像自己的儿子。”
“众人都觉得她得了失心疯,冒犯了正妻,得罪了夫君,她被送到别庄休养,被重重护卫看守。”
“有段时间,罪奴觉得自己要死了,可不知道怎么的又活了过来,居然有人给她传了信,说正妻的孩子就是她的,她想尽办法从庄子跑了出去。”
“她想去质问正妻,可她人还没见到,却碰上了许许多多的杀手,后来她死里逃生,却依旧还未得到一个说法。”
容婶对着铜镜碰了下脸颊的疤痕:“筠娘,你说,罪奴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?”
从容婶第一句话,程筠就知道了容婶是在说自己的经历。
她沉默许久,问道:“给罪奴送信的人是谁,会不会是故意挑拨?”
容婶愣住了。
“送信之人说的有可能是真的,也有可能是在挑拨离间,容婶,那位罪奴知不知道送信之人的身份?”
容婶深陷其中,无法看清局势。
经过她这么一说,容婶清醒了些:“我不知道,但很有可能如你所言。”
“人在失去孩子时,往往承受不住打击,会去寻找一个寄托,如果这个时候正好有个和自己孩子相同大小的人,那人会不由自主地觉得两者相似。”
“不过,这只是其中之一,其二便是孩子真的被交换了。”
容婶“唰”地捏紧了桌上的木梳:“嗯。”
程筠拿出天显给的包袱,摊开道:“容婶,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了吗?”
“罪奴与正妻孩子的长命锁,这金锁本该是正妻之子的,明珠是罪奴之子,但上面刻的字反了过来。”
容婶突然想到了什么,她抬头道:“是哪个和尚给你的这东西,他为什么会有?他是不是知道其中隐秘!”
“天显。”
容婶听见了这两个字,眉头皱了皱,显然不认识这个人。
“我要去见他。”容婶语气肯定。
程筠道:“他既然将这东西送过来肯定知道你在这,指不定就是想用我的手将这东西转交给你。”
容婶目光灼灼地看向程筠。
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隐瞒不住了。
像程筠这么聪明的人,在来找她之前肯定就猜到了真相。
“筠娘,你愿意带我去找他吗?”
程筠苦笑一声,她不想和那个妖孽和尚掺和在一起,但容婶都这样说了,她狠不下心拒绝。
若拒绝,想必容婶也会想尽办法自己去找。
“明天怎么样?”
“好!”容婶激动地连连点头。
程筠站起身,看向包袱:“这东西就放在你这,今晚早点休息,明日我们吃了早饭就去。”
回到房间,程筠翻来覆去。
她不知道方才答应容婶是对是错,要是谢三郎在就好了,还能和他商量下。
翌日,容婶醒得很早。
在程筠她们醒过来时,早膳都做好了,大丫规规矩矩地帮忙做早膳。
“起来了啊,坐下来吃吧。”
程筠打量了眼容婶的表情:“昨晚没睡吧?”
“心情无法平复,睡不着。”
程筠叹了口气,没有过度地追问。
“赶紧吃吧,吃完我们走。”
柳慧娴刚收拾好,正好听见两人说话,诧异地道:“这么早要去哪?”
“北山寺。”
“还愿啊?”柳慧娴说完又觉得奇怪,程筠上次说了,不信鬼神,估计没愿可还吧?
程筠笑呵呵地道:“还愿,我上次和财神爷许了个愿,说是让我们绣房大卖,这不如愿以偿了?”
柳慧娴噗嗤笑出声:“不信鬼神佛祖,却信财神爷?”
“嗯哼。”程筠没有否认。
柳慧娴坐过来一起吃饭:“那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?”
“不用,你若得空可以去糕点铺子转一圈,我带容婶去就行了,珺宝麻烦你照顾一下。”
柳慧娴道:“好。”
吃过饭,程筠便领着容婶租了辆马车,直往北山寺去。
因为速度快,一个时辰后便到了。
爬完台阶,程筠去了上次碰上的天显的大殿,有小沙弥跪在佛像前念经,程筠没直说目的,她交了香油钱。
正儿八经地和财神爷还了愿。
容婶跪在蒲团上,恭敬地磕了个头。
小沙弥打了个句佛号,问道:“施主,可要用斋饭?”
程筠道:“上次我在这碰见了一个高僧,长相极为妖异,年纪约莫二十五左右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