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不是又对不上方才那句话。
就在福德路犹豫该怎么接这句话时,燕帝又开口了。
“你觉得朕昏聩吗?”
福德路哪敢点头啊。
吓得双膝一弯,直接跪在了地上:“奴才没觉得,在奴才心目中,圣上永远是最英明的君主。”
燕帝看他这战战兢兢的反应觉得好笑。
“起来吧,朕都说恕你无罪,你何必怕?”
怎么不怕,弄不好脑袋就搬家了!
福德路心底腹诽,想了想道:“圣上,这前朝之事奴才不敢多嘴,但南塘水患已经能体现出来,朝堂之中,并不全都是您的臣子。”
燕帝道:“朕清楚。”
福德路张了张嘴,猜不到燕帝心底在想什么。
“可怜的是那些无辜的百姓,朕是他们君主,不能事事护他们无忧。”燕帝叹了口气。
福德路只觉得心惊肉跳,不敢吭声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,福德路才听见燕帝开口说话。
“摆驾坤宁宫吧。”
这是要去看看阴皇后。
福德路陪在燕帝身边,谨小慎微地道:“奴才听说皇后娘娘这几日身体不适,圣上去看看她是极好的事。”
燕帝担心道:“皇后身体不适?怎么没与朕通传?”
福德路道:“娘娘吩咐过,不让奴才与圣上说,怕圣上忧心,从而影响龙体。”
“蠢货!”燕帝冷冷地瞥了眼福德路,“在朕心里,没什么能比得上皇后,你跟在朕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?”
福德路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。
话说得这么好听,可这些年您去坤宁宫的次数屈指可数,金妃那倒是没少去。
“是是是,奴才知错。”
燕帝猜不到福德路的小九九,不然肯定抬起脚踹他屁股。
到了坤宁宫,宫人们看皇上来了正打算通传,燕帝抬手示意他们退下。
里头,阴皇后病恹恹地躺在床上,脸上惨白如雪,没多少精气神的样子。
“皇后。”燕帝眼里多了些心疼,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阴皇后听见燕帝声音,睁开沉重的眼皮:“皇上来了,臣妾给皇上请安。”
“躺着别动!”燕帝扫视殿内众人,“你们怎么伺候人的,好端端的人怎么成了这般模样!”
阴皇后拉住燕帝的手:“臣妾只是郁结于心,与他们无关,皇上何必对她们发怒?”
燕帝顺其自然地坐在床榻旁:“你啊……”
阴皇后打断他的数落:“今日皇上怎么得空来臣妾这,不用陪金妃了吗?”
燕帝神情一僵。
他捏了捏她手心:“你好像不怎么想见到朕。”
阴皇后扯出个完美的弧度,笑出声:“怎么会,皇上说笑了,敢问后宫哪个女人不想见到皇上?”
瞅着她脸上的笑容,燕帝觉得看见了强颜欢笑的滋味。
他张嘴方要言语,被她抢先一步。
“皇上还没说来找臣妾何事,别说来看臣妾,你我夫妻多年,若还拎不透皇上心思,臣妾这妻算是白当了。”
阴皇后声音轻轻柔柔,宛若刀子扎进了皇上的心。
燕帝知道她心里有怨愤,可他给了她一切,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,不由地叹了口气:“筝儿。”
阴皇后抬起头,不发一言地盯着他。
到嘴边的话被吞了回去,燕帝道:“南塘水患,百姓死伤无数,难民都往京城来了,还有时疫……”
“咳。”阴皇后唇瓣殷红,“竟出了如此大事?”
燕帝瞧她惊慌的模样,不由道:“皇后当真不知情?”
阴皇后阴沉地道:“皇上这是不信臣妾?”
燕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。
阴皇后目光悲切:“这些年前朝大臣骂我干政的折子还少么?我不想让您为难,也请您别与他们一起为难我。”
此话一出,彼此心里都有些触动。
燕帝看着眼前的女人,想到他还没当皇帝的那些年,彼时两人少年成婚,情谊浓厚,她更是站在他身后为他出谋划策。
当时他是不受宠的皇子,她是显赫的阴家嫡长女。
后来荣登大位,她与他一起彻清朝堂异心老臣,何等的意气风发。
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般怯弱模样。
竟连前朝之事都不敢管。
燕帝动了动唇:“你听那些胡言乱语做什么?你要相信我,我许诺给你的绝不会食言!”
“皇上,金妃娘娘请您过去。”守在门口的福德路,不合时宜地开口。
阴皇后释怀地笑了笑:“皇上快去吧,再不去,金妃妹妹又要来找臣妾要人了,臣妾老了,只想陪着太子长大,不想掺和这些琐碎之事。”
燕帝恼怒道:“你就不能留下朕?”
阴皇后抬起下巴,更显苍白:“臣妾留皇上就会留下来吗?”
她见他不说话,冷笑了声,催促道:“快些去吧,指不定金妃妹妹有重要的事找皇上呢。”
燕帝气得站起身,狠狠地剜了眼阴皇后,甩袖离开。
“行,皇后既然这么不想见到朕,朕走就是!”
阴皇后高声道:“恭送皇上。”
等殿内没了人影,阴皇后收了伤心的神色,脸颊染上冰霜。
她比谁都清楚。
即便她不开口燕帝也会去找金妃,金妃如今是他心尖尖的人,他怎么可能舍得金妃伤心?
她的地位早就大不如前,还不如以退为进。
让燕帝对她心存愧疚,这样还能保住太子的地位。
“娘娘。”花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,伸出手递出信件,“这封信是外面传来的。”
阴皇后没有之前重病缠身的模样。
她拿过信件,轻飘飘地扫了眼:“果然是块难啃的骨头!”
花嬷嬷欲言又止地道:“娘娘,恕奴婢多嘴,您与皇上当年情比金坚,何至于走到这一步,更何况皇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,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