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回事!”
萧蔷喃喃出声,她心底隐约察觉到什么,却不敢承认。
“去把银针拿过来!”林青沂从最先的震惊已经恢复镇定,他心性比萧蔷强大。
萧蔷手忙脚乱地取了银针递过去。
林青沂道:“去煮固血养气的汤药来,越多越好,这些人都要喝!”
萧蔷快哭了:“徒儿这就去。”
……
难民营,程筠和诸位大夫开始检查起难民们的病情。
他们气血平和,脉象正常。
身上的红斑已经比前几日好了太多,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,然后彻底痊愈。
见到这模样,程筠嘴角带了些淡淡的笑意。
“辛苦可算是没有白费。”张神医直起老腰,感慨了声。
张宣道:“是啊,程娘子连日来的辛苦,算是有回报了。”
程筠看着师徒俩道:“你们也辛苦,这些事光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,多亏了你们和县令大人周旋。”
张神医摆摆手:“都这么熟了,别说这见外的话,听起来怪抠搜的。”
“就是就是,只要他们都好起来了,累点没啥。”张宣接话,“我们是燕国人,在燕地,又正好是大夫,做这些都是应当的。”
他们守护的是自己的家乡,是自己的燕国。
无关其他。
谢三郎在旁边给程筠打下手,听见张宣这么说,不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片刻,他舀了一碗汤药。
手指紧紧地掐着瓷碗,似在挣扎。
程筠温暖的掌心覆了上来:“相公,你在想什么呢?”
谢三郎回过神:“没什么,娘子,谢谢。”
“谢我?”她顿了顿,凑到他耳边,“谢我什么?守护了这些人?”
“嗯。”他点头。
程筠似笑非笑地道:“知道我好啦?知道我好以后可要加倍地对我好,不能欺负我,明白不?”
谢三郎实诚地道:“好。”
“乖。”
这边岁月静好,镇子那边却一头乱。
直到翌日,县令才带来了出事的消息,他是父母官,百姓出事不能坐视不理,而且上面知道情况他也脱不了干系。
县令以为萧蔷那边真有治病良方才任由难民营里的百姓去她那,哪知道弄成了现在这般。
他看着东倒西歪,没多少生气的难民们,头都大了,仿佛下一刻就得裂开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!”
县令盯着萧蔷,他如今顾不上对方的身份和神医谷的名头了,没破口大骂都算好的。
萧蔷忙了一天一夜,小脸苍白,没剩下多少精气神。
“突然吐血了,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县令急赤白脸地道:“是不是你给他们吃错药了?”
萧蔷据理力争:“你这是什么话,我好心好意救他们,不要一分钱财,他们身体出问题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?大人,你没看见我的人正在抢救吗?”
县令被说的理亏。
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。
是啊,人家是在做好事,他怎么怪。
赫连朝云见萧蔷被欺负了,戴着帷帽冲了出来。
她高高在上地道:“没有我们,他们也会被时疫折磨死,我们还让他们多活了几日,好吃好喝地供着,有错吗?”
县令脸色青白,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?
“所以在你们看来他们的命如草芥?”县令问。
赫连朝云张了张嘴:“是又怎样,本来就是要死的人,有啥……”
县令气得啐了口:“本官不与无脑之人争辩!”
他一个县令居然敢骂她没脑子!
赫连朝云刚要让死士出手,就被林青沂阻止了:“朝云,这是燕国,快与县令道歉。”
“哼!”赫连朝云扭头。
“朝云!”
赫连朝云不情不愿地道:“对不起。”
说完,她砰的一下甩上门,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头。
林青沂脸色黑沉地道:“县令,我是神医谷青字辈长老,这件事绝对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“行。”搬出了神医谷,县令没好意思继续咄咄逼人。
他看向满地的难民,心中发痛。
要不是这些人从难民营出来,根本不会出这么多的事,他瞪了眼萧蔷,彻底恨上了她!
萧蔷心里面同样难受。
不过她难受的是这些人吃了她的药一开始明明好好的,为什么突然吐血,濒临死亡。
她倒是不心疼这些受苦的难民,她心疼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骤然破碎。
“蔷儿,你过来,为师有话要问你。”林青沂斜了眼萧蔷,走进了旁边的药房。
萧蔷咬了咬唇,对着县令道:“大人,医者仁心,看着这些难民受罪我比你还要难受着急,你放心,我肯定会治好他们。”
说完,她才默默地去了药房。
“你说,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?”林青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萧蔷感受到了压迫力,她压抑住了胆怯道:“徒儿不知,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师父,徒儿冤枉!”
林青沂抄起两味药材扔到萧蔷脚边。
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?”
萧蔷看着那两味药草,眸子一颤,故作镇定地道:“师父,徒儿真不知情。”
“明锐草与肝胆果两者相冲,药性天差地别,你放在了药方里,起初我以为你已将其融会贯通,原来是为师异想天开!”
萧蔷扑通跪下,直挺挺的背显得没有半点心虚。
“它们相冲徒儿知晓,只是徒儿也用法子压制住了它们的药性,不然难民们的病情也不会转好,只是徒儿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出了变故。”
林青沂皱眉,他死死地盯着萧蔷:“你用药的步骤是否都写在了药方上?”
萧蔷低垂下眼睫:“是。”
林青沂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,他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