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姑母。”
阴凛无奈地道:“您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有多乱?难民都往这边涌,他们身上带着病,您身份尊贵,万一染上了,我该如何和荣国公府交代?”
他这位小姑母,当真是被祖父那一辈的人宠坏了。
如此性子,阴凛真的很不喜欢。
要不是因为她是长辈,他很有可能不会跟着她过来。
阴少欣呵斥道:“你少拿这种理由搪塞我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护着那个女人!”
阴凛冷着脸道:“既然小姑母不信我说的话,那便让水嬷嬷出去看看外面究竟有多乱。”
“嬷嬷,还不快去!”阴少欣这段时日被拘在客栈实在闷得慌。
连她的丫鬟婆子都不能踏出门槛,如今阴凛好不容易松口,她急不可耐地催着人去。
水嬷嬷在门口欠身道: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阴凛蹙眉,又看了眼阴少欣:“小姑母,您与皇后娘娘的性子当真是天差地别。”
阴少欣不是听不出话里面的挤兑。
她嘲讽道:“长姐是皇后,她自小受的教导规矩与我不同,用不着你个小辈来提醒我!”
阴凛道:“是我失言了。”
阴皇后端庄贤淑,顶着家族重担成长,而阴少欣则不同,向来被养在蜜罐子里,被保护得太好了。
以至于她不知险恶。
“阿凛,我不是责怪你。”阴少欣朝阴凛伸出手,“我只是太担心时韫他走错路。”
阴凛退后两步,避开她的手:“小姑母,谁走错路,他都不会走错,您何必干扰他的决定。”
阴少欣突然发狠道:“干扰,我是他母亲,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错再错,京城贵女那么多让他挑选,他何必在一个没见识的村妇身上浪费光阴。”
“趁现在还没生儿育女,事情还没闹大,就该早点及时止损!”
阴凛见自己说什么阴少欣都不会听,他低下头,不想再劝。
“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,我无权干涉,只不过我要提醒小姑母,倘若因此事让三郎嫉恨您,您可别一哭二闹三上吊。”
话落,阴凛转身出了屋子。
阴少欣张了张嘴,轻轻地道:“他什么时候没记恨过我这个母亲了。”
不多时,水嬷嬷去而复返。
她在门口欠身道:“夫人,小侯爷的确没有骗你,外面有不少难民,乱得很,我们还是在这再待几日,等外面稳定后再去找那个女人也不迟。”
……
洗过澡,程筠便陪着两小只玩了会。
一家子无病无灾,反而胖了不少。
柳慧娴坐在她的对面,似笑非笑地道:“容婶说,药方是你研制出来的,难民们都好起来了,是不是?”
“嗯。”程筠点头。
柳慧娴抓住她的手:“这可是大功一件,若上报给朝廷,肯定会嘉奖你。”
“能做官吗?”程筠眼睛一亮。
柳慧娴愣了愣:“女子不能为官,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定。”
程筠一下子没了兴趣:“那我可以将功名转给三郎,让他做官吗?”
“怕是不行。”让别人顶替功劳,那就是欺君之罪。
别说做官了,砍头都是小事。
程筠焉了吧唧,趴在了桌上:“那有什么意思。”
柳慧娴被她这模样逗得笑出声:“筠娘,你要放心,三郎那样的人肯定能凭自己努力入朝为官。”
“哦。”程筠就是想做点什么,没有不相信谢三郎的意思。
“更何况这治疗时疫是大事,皇上若知道,肯定会封你名头,到时候每月都有俸禄。”
程筠一听有钱,眼睛亮晶晶:“多么?”
“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,到时候就知道了。”柳慧娴安抚了几句。
程筠本来没对这有期望,听见她这么说,倒是有些期待了。
不过京城离双水镇这么远,程筠想着,就算要封赏可能还要花大量时间,不会那么快落到她头上。
再说,会不会被别人顶了功劳还不一定。
如此想着,程筠瞬间没了兴致,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。
“慧娴,我寻思着带着那些难民做点生意,作坊已经开起来了,就看做什么卖。”
柳慧娴道:“不是说采集花瓣做胭脂香粉?”
“这是其一。”
程筠在桌上纸上写了几个字:“货物贵精不贵多,做太多价格会下跌,到时候没有赚头,得想个其他法子。”
柳慧娴愁眉苦脸地想了想。
跟在程筠身边这么久,柳慧娴在做生意这方面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少。
“吃食如何?”
那些豆芽豆腐什么的,看起来很诱人。
程筠道:“吃食可以,但不能做已经有了的,我有个想法,你想不想听听。”
柳慧娴急切地道:“快说!”
“莲藕能做成藕粉,再过半月,莲藕便能丰收,到时候让人下池塘采集。”程筠又写了几个字,“除去莲藕,还能做花生酱、芝麻酱、辣椒酱。”
“这些东西只要干燥便能存放很久,不愁卖。”
“我都听你的。”柳慧娴听她说得头头是道,没有半点意见,“你决定就好。”
“京城里有吗?”程筠问。
柳慧娴皱眉思索了下:“有是有,但味道不怎么样,好点的品质都是供给皇宫里头,百姓们吃的口感极为粗糙。”
“至于你说的藕粉,我以前没听过,怎么吃来着?”
“用水冲泡即可,还能做成糖糕。”
“那挺方便。”
两人经过商定,立即确定了作坊的活计。
隔日一大早,程筠便去忙了,谢三郎陪着她一起,剩下的人留守在家中。
“相公,你是不是过几日又要回省城了?”
谢三郎点头道:“嗯。”
他回来是想确认一家子平安无事,既然情况稳定了些,就不能多待。
“那边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