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凛垂下头:“找到了,父亲让臣告诉皇后娘娘,一切已安排妥当,让娘娘不必忧心,只需等明日宴席。”
阴皇后目光落在阴凛的身上。
突然笑了出来。
她的笑容很苦涩,凉飕飕地道:“阿凛,我居然走到了这一步,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?”
阴凛道:“娘娘有娘娘的难处,我们阴家,是娘娘永远的后盾,永不改变。”
不仅是后盾,更是一杆枪。
阴皇后一改自怨自艾的模样,她沉声道:“回去告诉你父亲,万不能露出马脚,要将尾巴藏好点,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“臣知道了。”阴凛躬了躬身,突然又将程筠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阴皇后有些诧异:“那孩子,还真是个奇女子,居然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。”
阴凛不置可否,也觉得程筠厉害。
“阿凛,你说她是故意为之,还是无意间?”阴皇后内心狐疑。
“臣不知,臣觉得她心思没那么深重。”阴凛旁敲侧击,说了句好话,“否则他也不会喜欢上她。”
阴皇后若有所思地道:“那你与皇上说了这些事后,皇上怎么说的?”
“皇上没什么反应,只夸赞了声。”
“有没有说封赏?”阴皇后抬起眉梢,有了主意,“要想配得上时韫,身份方面不能弱了去,如今正好提一提她的身份。”
还是阴皇后有远见,不像阴少欣。
只一味地嫌弃程筠出身,不看看她的能力。
想到这,阴凛嘴角勾了勾,真心实意地为程筠被阴皇后认同而感到高兴:“娘娘,这事臣插不上手,还请您开口。”
阴皇后摆手道:“本宫会的。”
她许久没有朝燕帝要恩典了,想必他不会拒绝。
“还有一件事,臣不知该不该说。”
阴皇后不喜欢男子优柔寡断:“有事直说。”
“她想见臣。”
“见你做什么?”阴皇后诧异,不过意识到程筠可能知道谢三郎的身份,也不那么奇怪。
“容妃。”阴凛极为小声,“云泽来信,说程筠已经知晓容妃身份,而且还和阎王楼的人扯上了关系。”
阴皇后蹙眉道:“她怎么会知道?还有那阎王楼不是一个江湖组织么?”
阴凛颔首道:“确实是,至于为什么臣还不知晓,兴许是容妃亲口说的。”
说到这,殿内静默万分。
只有门口守着的宿聘那张冷淡的脸多了些起伏的情绪。
“娘娘,臣斗胆问一句。”
阴皇后察觉到阴凛声音透着郑重,心跟着提了起来:“为什么要臣一直查容妃下落,还有监视她。”
为何查到了又不动手。
这一直是阴凛心里的疑问。
他其实猜到了些,不过不敢直言,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
阴凛跪在地上,头磕在地上道:“娘娘知道臣想说什么,娘娘与臣同气连枝,更是一家人,何必隐瞒臣。”
阴皇后盯着他的后脑勺许久不吭声。
“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,太子生母并不是娘娘?”
阴皇后脸色依旧冷淡,不疾不徐地道:“你觉得呢?”
“臣不敢肯定!”
阴皇后笑出声来:“不敢肯定,呵,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,本宫自己都还在查,你问本宫,本宫又去问谁?”
阴凛松了口气道:“娘娘这么说,那就说明这件事与娘娘无关,对否?”
“你不信本宫?”
“臣信,不然臣不会多此一举问您。”
“这些传言是从谁口中说出来的?”阴皇后拨弄了下茶盏,“你可知?”
阴凛犹豫了会道:“臣只知道是宫里头传出去的。”
“……”阴皇后早猜到了这点,她缄默许久,“是皇上吗?”
“不知。”
一问三不知,阴皇后突然多了些恼怒。
“行了,你退下吧。”阴皇后看阴凛起身要走,她又道:“程筠要见你,你就去见,京城的事本宫会让人打点清楚。”
阴凛应了声。
阴皇后又道:“好好问清楚,她究竟知道什么。”
“好,臣告退!”
“另外明日的宴席,你们小心点,我们想谋害对方,对方恐怕也存了一样的心思。”
阴凛深深地行了一礼,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坤宁宫。
在他走后,宿聘立即走了进去。
宿聘站在阴皇后的身后,用手按压着她的太阳穴:“娘娘可是累了?若是累了,不妨好好休息下?”
“本宫不累。”阴皇后拉过宿聘的手,“你去库房将那尊东海送来的珊瑚给金妃送过去。”
宿聘惊讶道:“那可是娘娘最喜欢的东西,为何要便宜了她?”
“那你可知道本宫为何喜欢?”
“奴婢只知道那东西是皇上与娘娘在东海游玩时得到的。”宿聘顿了顿,“娘娘当初落海,皇上想都没想跳了下去。”
“皇上将娘娘从海里救了上来,过后便得到了红珊瑚。”
阴皇后喃喃道:“是啊,当初他那般在乎本宫,不顾自己性命,可如今他在乎的人变成了别人,那些碍眼的东西本宫还留着做什么?”
宿聘还是不忍心。
但看见阴皇后这么决绝地想要和燕帝划清界限,只好遵命。
“奴婢这就送过去。”
“去吧,记得好好敲打几句,不然明日可怎么唱戏?”
宿聘眼珠子转了转。
她是个机灵的,自然明白阴皇后这句话的意思。
“奴婢遵旨。”
转眼,宿聘捧着红珊瑚到了宸云殿。
宸云殿不像坤宁宫那般沉寂,处处透着喧嚣和兴奋之色,连伺候的宫女太监见到了宿聘都扬起了脑袋。
“这可是皇后娘娘的珍爱玩意,怎么就给了本宫?”
金妃从美人榻上起来,看了看宿聘:“还劳烦宿聘姑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