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阳郡主痴痴地笑起来。
她手指去碰自己的脸,笑得心酸无比。
“希望,什么希望?”
水碧心疼得要死,眼泪啪嗒啪嗒地流。
她自小跟着丹阳郡主,两人情同姐妹,看丹阳郡主这样,她恨不得以身代之。
那样明艳张扬的郡主怎么会碰到这种事。
“郡主,你不想报仇吗?”水碧口不择言,她如今只想让丹阳郡主有个活下来的希望。
不管如何,水碧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丹阳郡主去死。
或者生不如死地活着!
丹阳郡主像是被点醒了,她眸子总算是聚集了一个点,看得清楚周边的环境,她低头,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水碧。
“我该怎么报仇?”
水碧恶狠狠地道:“郡主,冤有头债有主,谁害的你,我们就去杀了谁,奴婢会帮你,不管如何,奴婢都会站在你这边!”
出事那日,水碧回屋子给丹阳郡主取披在外面的大氅。
再回来后就找不到人了。
等发现发生什么事情后,已经彻底挽回不了,水碧也恨,痛恨自己没保护好郡主。
若她拿大氅速度快点,兴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!
对,是她的错啊,害得郡主变成了这般浑浑噩噩的模样。
她该死!
“哪里有那么容易?”丹阳郡主怔忡地问。
水碧见她总算是有了反应,继续道:“郡主,只要人活着就有机会,他那样害你设计你,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”
丹阳郡主摇头:“母亲都无法帮我报仇,她只会让人压下这件事,还给我请旨赐婚,哈哈,水碧,你说我怎么去报仇?”
她想不通,母亲为何会背叛自己。
“大长公主也是没有办法,郡主。”水碧心酸得很。
丹阳郡主抹了把眼泪道:“是啊,都是没有办法,只有我错了,要是我没被设计,没有中招,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。”
听见这话,水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丹阳郡主道:“我该如何做?”
说着,她踉跄地走到外面,看外面的漫天白雪。
世上一切都是白色,纯净无比,只有她,全身都是污点。
脏兮兮的,散发着恶臭的味道。
旁人闻不到,可她却闻得一清二楚。
扑哧!
只听见吐血声,丹阳郡主直挺挺地往后仰倒,水碧惊慌失措,眸子骤缩。
“郡主!”
水碧爬着跑过去,用双手接住了她。
“快去找大夫,快去找大长公主过来!”
丹阳郡主气急攻心,整个人浑浑噩噩,闭上眸子晕了过去。
等慧平大长公主过来时,丹阳郡主已经不省人事了。
水碧跪在地上嘤嘤哭泣。
“哭什么哭,郡主还没死呢,滚下去!”慧平大长公主呵斥出声,她眉眼严肃,眸底却充斥着担忧。
水碧道:“大长公主,郡主不想嫁给宁王,您又何必逼她?”
“事情已经发生了,不嫁给宁王她能嫁给谁,难不成真让她去做姑子?”
不管说什么,大长公主都舍不得丹阳郡主常伴青灯古佛。
水碧哭着道:“只有这两个选择?”
“是,倘若没人看见,我还能压下此事,可……”
大长公主说不出话了。
没办法,那些人都看见了,她堵不住悠悠众口,只能请旨赐婚,这样才能挽回名声。
她可以被戳脊梁骨,可她的女儿不行。
“大夫呢?”见人不说话,大长公主往外看,语气焦躁,“怎么还没来,他们怎么敢慢待我女儿!”
“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!”
“母亲。”
倏地,丹阳郡主幽幽转醒,她睁开眼,去看大长公主。
“母亲在,有什么话等大夫来了再说。”大长公主喜极而泣,急忙握住她的手。
丹阳郡主苦笑道:“别对着丫鬟们发火,都怪我,是我自己的错,给母亲您丢人了,女儿不孝。”
大长公主用帕子给她拭泪:“说什么傻话,做错事情的不是你,是宁王,要不是他黑心肝,怎么会变得如此?”
丹阳郡主想不明白。
她抬起头,直直地盯着大长公主。
“母亲,你明知道宁王是故意设计我,为何你还要将我嫁给他?”
这几日,她每日忧心的这件事。
相对于被毁了清白,她更不能容忍母亲背叛,这让她生不如死,心底难受万分。
可大长公主是她母亲,对她极好极宠的母亲,她不敢忤逆破口大骂。
也舍不得让母亲伤心。
大长公主心痛地道:“母亲不想让你去庵堂,那样你就不是一个女人了,丹阳,母亲答应你,你只要先嫁过去。”
“等时机成熟了,再与宁王和离,母亲会光明正大地去接你,而且你若不喜欢住在宁王府,可以住在母亲这,与不成亲没区别。”
以大长公主的身份,的确可以留下女儿。
可丹阳郡主明白,嫁给宁王了就是嫁过去了,不可能和不成亲没区别。
“我不是三岁小孩了,母亲何必诓骗我?”
大长公主灼灼地道:“丹阳!你要相信我,我不会推你入火坑,你是我唯一的女儿,我不会让你被欺负!”
“是吗?”
丹阳郡主眸底涣散,她扭过头,不知道在看些什么。
大长公主用手在她跟前晃了晃,发现丹阳郡主眼珠子根本不转,心底一个激灵。
“大夫来了!”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水碧的声音。
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,很快的进入了屏风内。
“大夫,你快看看我女儿,她怎么发怔了。”
老大夫放下药箱,用手帕垫着丹阳郡主的手腕,仔细号脉。
半晌,他跪下道:“回大长公主的话,郡主气急攻心,忧思过甚,犯了癔症,只怕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