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这些话,郑夫人都惊呆了。
连那一直看郑瑾瑜不顺眼的郑宏旭都没再说话。
郑宏彦听郑瑾瑜说过,她是为了不被卖,才会拼命的干活。
对面的人继续道:“即便都做到这份上了,方家大姑娘还要时常挨打。”
郑夫人一惊,“为什么干得多吃得少还得挨打?”
“乡下丫头的命不值钱,都是这么来的,比起被卖,只是吃不饱干活多,已经很好了。”
郑夫人出生在名门世家,从来不知道底层人民的生活是这样。
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吃了那么多苦,她哭得昏天暗地。
人都被打发走了,几个儿子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,主院只有他们夫妻两个,还有几个伺候多年的老仆人。
“老爷,她受了这么多罪啊,你看她回来了这么久,她从来不和我们说。老爷,我们对不起她,要不是我们的疏忽,将她抱错了,她怎会受这罪?”
“唉!夫人,事情已经发生了,你就别再自责了,不如想想怎么补偿她吧。”
“要怎么补偿啊?现在外头不少人都在说她勾引了辰王,抢了自己的姐夫。咱们都知道真相不是这样,可我们不敢说,还到处去帮锦绣澄清。为锦绣澄清,就是在伤害瑾瑜。老爷,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?”
“唉!手心手背都是肉,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”
现在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可在数日前,他们想都没想就选择为郑锦绣澄清。
但凡暴雷到这会儿,他们也不能那么斩钉截铁。
郑夫人哭泣道:“咱们一直拿锦绣为手心手背肉,可是你看那方家,拿咱们女儿当什么?牲口也没这么养的。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的女儿,莫非……”想到什么,郑夫人大惊道:“老爷,你说,会不会他们知道瑾瑜不是亲生的,所以才这么对她?”
“啊?”郑老爷也惊了,“这不能吧?我瞧那方家人,都是些老实的村民。”
“人心隔肚皮,谁知道呢?若是亲生的,哪能这样?”
“他们不是说,乡下丫头就是这样的嘛,还有被卖的呢,瑾瑜至少没被卖。”
听他一说,郑夫人的心又动摇起来。
她看向一个跟了她许多年的中年嬷嬷道:“我记得你也是被家里人卖的,乡下人可是这样?”
那嬷嬷点头道:“确实这样,乡下丫头不值,命是畜生贱。当年我父母生了我们姐妹七个才生到一个弟弟,我们姐妹七个,那命是真没家里的牲口值钱。每天干不完的活儿,还得挨打,这在乡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不止是我被卖了,我几个姐姐除了大姐外都是被卖的。”
“啊?为何大姐没被卖?”
“大姐就像半个娘,她得帮我爹娘带孩子,弟弟离不开她,她干活也比我们几个小的厉害。”
他们想到了郑瑾瑜,怕也正是这个原因,才没被卖。
郑夫人又难过的哭了一通。
哭完之后,又将方家人大骂一通,骂他们不是东西,这么虐待她的女儿。
可她问了几个从小被卖的下人,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。
在家有干不完的活儿,肚子从来填不饱,挨打挨骂家常便饭,最后还被卖。
问了一圈,只有两个说家里爹娘对她们还行,被卖是因为家里确实没得吃,不卖要被饿死。
郑夫人花了一天时间收拾心情,晚上觉也没睡好,第二天,顶着两个黑眼圈来看郑瑾瑜。
郑瑾瑜已经不装病了,正坐在案几上画稿。
见到郑夫人来,她如往日般乖巧,给她行礼,温柔的叫娘亲。
郑夫人听得耳根子发红,越发觉得对不起她。
现在她再不提什么亲生不亲生的事了,锦绣被退亲,不是瑾瑜的错,要怪也该怪他们做父母的没看好她们。
为什么要让她的亲生女儿来受这些罪?
她没有勾引辰王,锦绣被退亲,就是因为她不是他们亲生的。
可她却为了保住养女,不但没能出来为他们澄清,还不停的圆谎,让他们再度被误解伤害。
一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,郑夫人就内心难安。
“瑾瑜,娘对不住你。”
郑瑾瑜表情平静,持续了两三秒,突然咧嘴一笑,“你们养了姐姐这许多年,感情深厚,瑾瑜都知道的。你们不能看着姐姐遭罪不管,不能再由‘误会’酦虓也去,瑾瑜也明白。清者自清,我和辰王的亲事真相并非外边所传的那样,外人不懂,爹娘哥哥们都懂,这就够了。至于那些外人,我又不认得他们,也不和他们一个屋檐下,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办,保护好姐姐,保护好自家人要紧。”
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,郑夫人本就对此事内疚,现在更是内疚得要死,恨不能将心都掏出来给她。
郑夫人泪眼涟涟的看着郑瑾瑜,道:“你从小没有养在娘亲身边,还能长得这么好,真是难为你了。娘亲总觉得,我这样的娘亲,配不上你这么好的女儿,我不配做你的娘亲。”
郑瑾瑜心中冷笑,心道你确实不配。
亲疏不分,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保护不好的娘,算哪门子娘?
“娘亲,别这么说。不管怎么样,都改变不了我是你亲生的这个事实。”
郑夫人感动不已,“瑾瑜你真这么想?”
郑瑾瑜轻轻点头。
郑夫人又呜呜的哭了,“你为什么要这么懂事啊?我们帮锦绣没帮你,你应该生气才是,你气得骂娘亲一顿也好啊。你发发脾气,闹一闹,都是应该的。你这么懂事,你可让娘亲怎么办?”
郑瑾瑜淡定的看着她哭,还给她递上手帕,还拍拍她的背。
郑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,看到那些伤疤好后的痕迹,心里针扎一样的疼。
“孩子,疼吗?”
郑瑾瑜轻轻摇头,“已经好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