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。
身穿红甲,手持红棍的缇骑,自洛阳而出,根据手中的名单,前往司隶地各县拘捕涉事人员。
不到三日内,司隶境内所有因为卖官鬻爵坐上了官位的人,全部被关进了洛阳府衙的诏狱。
而那些本地的中小世家推举出来的乡绅、乡老,要么因为反抗被缇骑当场杖毙,要么则是被关入了校事府的暗牢之中。
之所以分开关押,是为了让他们难以发现各自的共同点,而刘辩也并不打算一次性诛杀所有人,这是会引起百姓恐慌的。
所以,首先要做的便是给他们定罪。
卖官鬻爵之人,要给他们定罪是真的不难,他们花钱买官,就是为了上任后搜刮民脂民膏,他们完全把这当成了一种买卖。
而对那些乡绅和乡老来说,则有些麻烦,其中能牵扯到董承谋反的,也只有那些临近冀州的部分县。
而剩下的,就需要缇骑从他们的家中搜出贪污受贿,包庇族人的罪证了。
当日午时,满宠已经整理好了大部分罪证,呈到了刘辩面前。
“启禀陛下,非关键县的乡老豪绅,涉罪者极少,不知该如何处理?”
“难道连兼并土地的行为都没有吗?”
刘辩不解地问道。
“买卖土地的手续做得很漂亮,找不出实证。”
满宠显得有些疲惫,为了坐实他们的罪名,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。
“伯宁,你这样,将乡绅按县划分牢房,随后按照各县的乡绅名单,去提审该县的县官。”
“若是县官已经在洛阳的诏狱之中了,那不用想也知道,定然有勾结的嫌疑。”
“若是县官并没有在诏狱中的,让他们到京中来协助调查,若查实的确没有罪名,罚没一些钱财,便让他们留在京中,看董承等人行刑。”
刘辩说罢,满宠豁然开朗,原本疲惫的神色也被兴奋替代。
“臣这就去做。”
“对了陛下,董承等人已经审无可审,要几时行刑?”
满宠刚转身,又回头问道。
“后日吧,洛水河畔,涉事主谋斩首,罚没家产,还是不夷三族了吧。”
到了最后,作为现代人的刘辩终究是心软了。
“这…敢问陛下,涉事主谋的家眷要如何处理?”
满宠有些不解,继续问道。
“也罢,你随朕再去见一次董承等人吧。”
刘辩想了想说道。
“臣遵旨。”
一颗过后,满宠命人将董承几人聚在了一处牢房之中,刘辩踏入其中,开口道。
“朕,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,若是你们在法场前认错,朕可不夷尔等三族。”
刘辩说罢,几人面面相觑,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死亡已经是定数,但是一旦夷三族,那就是彻底将自家血脉断绝了。
对于古人来说,这无疑是最恶毒的惩罚了。
“陛下…此话当真?”
“不仅如此,你们家中的稚童,朕还会送入学宫之中,女眷也不会送入教坊司,朕耐心有限,莫要让朕反悔。”
刘辩说罢,开始来回踱步,他的心中还是有疑虑的,留下这几人的族人,的确让有心之人利用起来。
但他真的不想在天下未大定之前,血染洛河,这样的名声不利于大汉的统一。
“臣,愿认罪伏诛!”董承毫不犹豫地跪地叩首。
剩余的几人见董承都松口了,立刻跪下迎合起来。
“好,后日午时,洛河畔行刑,这两日朕允准你们的家人来探视。”
刘辩说罢,一甩衣袖,走出了牢房。
身后,牢里的众人尽皆痛哭流涕,不断高呼着陛下仁德。
“伯宁,朕是不是该斩草除根?”
刘辩向前走着,悄声询问着身后的满宠。
“臣觉得陛下如此做,甚好。”
满宠微微一笑,说道。
“是吗?这几日不见文若,他定是生朕的气了,他最见不到这类争斗了。”
刘辩哀叹一声,继续向往走着。
“荀令君若知道陛下不夷他们的三族,定会理解陛下的苦心。”
满宠说罢,将刘辩送回校事府后,他立刻安排下属按照刘辩先前的提议去做,而自己则是坐上马车,将刘辩不准备夷董承等人三族的事情告诉荀彧。
荀彧闻言后,愣了愣,随后缓缓开口问道,“那诏狱和暗牢里的那些人呢?”
满宠再次说了一遍刘辩的处置办法。
荀彧闻言当即拍案叫好,“好啊,那些卖官鬻爵之辈自不必说,但若是大规模的屠杀乡老,的确会引起内部动荡。”
“若只是罚没钱财,令其观刑,不仅能威震人心,还能令他们有所收敛,究竟是何事让陛下突然改口的?”
“荀令君,陛下见完董承等人后,问在下,是否应该斩草除根,又提到了令君多日不入校事府,在下想来,该是因为令君,陛下才收起了屠刀吧。”
满宠微微一笑说道。
荀彧闻言,尴尬一笑,“主要是我这两日要调配北地郡和上郡的粮草,有些繁忙了,我这就与伯宁一同回校事府。”
“你我一同审理,也好加快进度,到时候让那些尸位素餐的贪官同谋逆的叛臣一道行刑!”
荀彧说罢,立刻拉着满宠的手,坐上了他的马车,回到了校事府。
这几日,刘辩一直在校事府中处理政务与军务,一入校事府,荀彧便来拜见了刘辩。
两人君臣多年,四目相对后,哑然失笑,倒也算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有了荀彧的帮助,贪官污吏与乡老勾结的案件审理得飞快,短短一日内,已经审完了几十起。
荀彧粗略地算了一下,若是这些蛀虫都处理掉了,那么百姓和朝廷的岁收还能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两成。
这让荀彧和满宠都显得无比兴奋,“陛下,如此一来,便是明年就与袁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