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涵二审的判决书很快就下来了。
维持一审原判,她不日就要被送到服刑的监狱。
律师来见苏念涵,把这个消息告诉她。
早在沈敬之和蒋梦放弃她的时候,她就猜到了二审的结果。
苏念涵目光幽幽地看向律师,扯了扯干涸的唇瓣:“我要去哪个监狱服刑?”
律师抿了抿唇,怜悯地看了苏念涵一眼:“我打听了一下,你要去帝都第五女子监狱服刑。”
第五女子监狱在帝都的郊区,准确来说建在荒山野岭,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。
而且那些人基本都是判了无期或者死刑的,所以根本不服管教,时不时就会有命案发生。
苏念涵去第五女子监狱服刑的话,结果可想而知。
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。
苏念涵的身子抖了抖:“你能不能帮我申请换一所服刑监狱,我可以给你钱。”
律师抱歉地摇头:“苏小姐,我只是律师,干涉不了上面的决定。”
苏念涵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,她现在身无分文,哪里有钱给她呢?
苏念涵恐慌地摇头。
她知道自己的结局不好,但她不想被虐待致死。
苏念涵咽了咽口水,眼神迫切地看着律师:“麻烦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爸,让他一定要帮帮我。”
苏远山是她的亲生父亲,她不相信他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,而无动于衷。
律师眼中闪过为难:“苏小姐,不是我不帮你,而是你的亲生父亲苏远山已经离开帝都,我也没有他的消息。”
苏远山把名下财产转给苏晚晚,又给了他一大笔律师费之后就销声匿迹了。
他现在也是爱莫能助。
苏念涵不相信,质疑地问:“你是不是在骗我?”
她的判决还没有结果,他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离开?
他不疼她这个亲生女儿了吗?
律师轻笑一声:“苏小姐,我没必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。”
他拿出手机,找出苏远山的手机号码拨出去。
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……”
他甚至把和苏远山最后的聊天记录给苏念涵看。
苏念涵就算不愿意相信,也不得不信,她的亲生父亲不要她了。
她被他抛弃了。
苏念涵好像被抽空灵魂的木偶一样呆坐在椅子上。
律师叹气一声:“苏小姐,接受现实吧。”
接受现实?
不,她不要。
苏念涵咬了咬下唇,想到了无罪释放的刘琳。
她不愿意朝刘琳低头,但事到如今,她能求助的人只有刘琳了。
“你帮我联系刘琳,把我的处境告诉她。”
她在赌,赌刘琳的心里还有她的存在。
赌赢了,她就能博得一线生机。
赌输了,最差的结果就是维持现状。
律师本不想管苏念涵的事情,但想到苏远山给他的一大笔律师费,还是答应了。
“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系她,但她的决定,我控制不了。”
“好。”
苏念涵回到房间,双手合十,心中祈祷能有奇迹发生。
她所求不多,只想要一个痛快。
……
律师很快找到了刘琳所在的孤儿院。
他把苏念涵的二审判决告诉她。
刘琳眼神复杂地问:“苏念涵早就不认我这个母亲了,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?”
律师公事公办地说:“我只是受苏念涵小姐的委托把判决结果告诉你,至于你的决定是什么不在我的职务范围之内。”
律师转身离开,留下一脸复杂的刘琳。
她原本以为苏念涵恨极了她,再也不会联系她。
没想到她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是想到了她这个被她嫌弃,被她欺负的母亲。
她这个女儿身上还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。
这一点,像极了她。
刘琳拿着文件转身回去,院长就站在不远处,她吓了一跳,而后忙不迭低下头:“院长。”
院长温柔慈祥地问:“你的亲戚来看你了吗?”
刘琳唇边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:“不是。”
她早就众叛亲离了,哪里还有什么亲戚。
她苦涩难堪地说:“是我女儿的代理律师。”
‘女儿’两个字,刘琳说得艰涩又艰难。
她也不知道苏念涵还是不是她的女儿了。
院长点点头:“如果你想念自己的女儿就去看看她吧。”
刘琳摇了摇头:“她应该不想看见我。”
而她只要看见苏念涵就会想起在看守所时候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。
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欺辱打骂,恐怕会成为她一生都难以跨越的一道坎。
院长试探地问:“她毕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你真的能做到不管她吗?”
“我……”
刘琳不知道。
她很困惑。
院长善解人意地说:“今天下午不忙,你回宿舍冷静冷静,捋捋自己的思绪吧。”
“谢谢院长。”
刘琳知道院长是苏晚晚的人,可这种时刻,她不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,失魂落魄地离开了。
院长目送她的身影离开,无奈地摇摇头,只希望刘琳不要再为了所谓的亲情而做傻事。
她联系苏晚晚,把这件事情告诉她。
苏晚晚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,谢谢你告诉我。”
院长客气地说: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在她穷途末路,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是苏晚晚给她提供一大笔资金盘活了这家孤儿院,让几十名孤儿拥有遮风避雨的地方。
她为她做的这点事情微不足道。
苏晚晚说:“快要入冬了,孩子们的衣服和棉被是不是该换了呢?院长统计一下,我抽空让人把补给送过去。”
院长激动地说:“苏小姐,太谢谢你的雪中送炭了。”
这家孤儿院一直靠她的退休工资支撑,很多东西都是能省则省。
衣服是小孩的捡年龄大的穿,被子也是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。
苏晚晚给她的一大笔资金都用在了修缮孤儿院和教育用品上,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们置办衣服棉被,她也不好意思再跟苏晚晚张口。大风小说
“院长,不用这么客气,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好。”
她淋过雨,知道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的日子有多难熬。
现在她有能力,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为他们撑起一把伞。
苏晚晚挂断电话,眸色变得幽暗起来。
不管苏念涵做过多少伤害刘琳的事情,她始终割舍不下母爱亲情。
她的犹豫徘徊就是最好的证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