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黑马仰头嘶鸣,忽然停了下来。
惯性的晃动中陈平笙死死搂住了萧玉若的细腰。
两人紧紧贴在一起。
“怎么回事?”
老侯无奈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老黑死活不向前走,会不会饿了。”
饿了?
怎么可能。
这才刚刚走了不到一个小时。
在驿馆老黑吃的是上等草料。
肚子撑得像个皮球。
陈平笙探头向外望去,两侧都是连绵的高山密林。
按说官道不该出现土匪才对。
老侯挥起鞭子又狠命抽了两下。
老黑扬起前蹄向前迈动了几步,忽然调转身体拉着他们向后狂奔。
轰隆。
就在不远处,一堆圆石从两侧山坡上滚落下来。
几人惊了一身虚汗。
好险!
要不是老黑预知危险能力够强。
现在说不定他们就会圆石砸成了肉饼。
很快后面响起哒哒的马蹄。
几十人骑快马朝他们追赶过来。
张铁嘴心虚道:“陈大人,不管我的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陈平笙短短一个回应,让张铁嘴把心放在了肚里。
心虚是很正常的反应。
他这些年和王平的关系,一直被外界传播。
听起来好像有了那位太守同窗提携,自己才能在青州混口饭吃。
事实上他和王平之间最多属于相互利用的关系。
他借助王平的势扬名。
王平借助他的手段获利。
在登城帮余家打官司,他便没有尽全力。
因为不想得罪陈平笙。
人要有长远目光,不能只考虑眼前的利益。
陈平笙相对于王平,虽说实力差距很大。
他相信总会有一天,这种实力会越来越近。
甚至王平很可能栽到陈平笙手里。
陈平笙靠在软壁上静静听着大黑马踏击地面的声音。
他对这个老伙计还是相当有信心。
马跟人一样。
天生在能力方面存在差距。
这匹大黑马有两个缺点。
一是吃的多,二是脾气倔。
这两个缺点在特殊情况下又会变成优点。
吃得多体力充沛。
普通马拉他们几个人早就累的气喘吁吁。
更别提关键时刻玩命的飞奔。
至于倔强,那就更简单了。
马和人是一样的。
脾气越不好,遇到危险越会容易较劲。
而不是轻易就认怂。
老侯凭借娴熟的驾车技术,很快远远把追兵甩在后面。
然后转进一个岔路口。
他心中佩服。
半路遇到伏击,好像早在大人预料之中。
陈平笙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。
他只是比常人提前多下了一点功夫。
出发前荀国找到一张通向东平的地图。
熟悉这条路上的几个分岔口。
在官道上也有一些通向其他县城的小路。
沿着小路同样能走到东平,只是距离远一些。
路况不如官道平整宽阔。
一直确定后面没了追兵,马车才缓缓减速。
“大人,往前二十里是扶林县。”
“穿过扶林县便能从下个路口去官道。”
扶林!
不知道郑虎现在能不能下床了。
“大人不可呀!”
张铁嘴急忙劝解道:“扶林是余家的地盘。”
“他们在登城也就几间铺子,没什么太大实力。”
“在扶林可是有名望的士族。”
“你是担心余家记仇吧!”
“我与余家并无私怨,只是因为公事发生的矛盾。”
“他们难不成还敢谋害朝廷命官。”
这个……
张铁嘴有些为难。
作为状师本不该把客户的谈话外泄。
这也是状师的职业操守。
但陈平笙不能出意外。
他万一有个闪失,老段一家几十口便无人能搭救。
“草民不敢隐瞒大人。”
“当时我帮余家打官司,确实受人之托。”
“也想从余家捞一笔银子。”
“状师吃的就是这口饭。”
“余老爷曾亲口说倘若有机会,绝对不会放过大人。”
“咱们要是进了县城。”
“余家很快就会知晓,只怕会惹来一场大麻烦。”
萧玉若赞同道:“是呀!“
“就算余家不敢怎样,你忘记自己如何当众羞辱郑虎了。”
“他手下那帮兄弟,可都是些亡命徒。”
“在樊城不敢把你怎样。”
“踏进别人的地盘,只怕咱们插翅难逃。”
他只是想借机听听张铁嘴的想法。
信任不能只靠听一个故事。
既然选择让张铁嘴同行,他心里便存有三分怀疑。
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,怀疑往往会变成保命的本钱。
多少人因为盲目相信,最终成为别人的猎物。
别说张铁嘴一个外人。
就算是自己最熟悉的手下。
在某种特殊情况也有背叛的可能。
比如,老侯。
如果有人抓了雪娘,让他半路杀了自己。
老侯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。
他知道怀疑是特别累的事。
相比于变成冰冷的尸体,累一点又算什么。
“走,去扶林城。”
老侯犹豫了一下,问道:“大人想清楚了吗?”
“我靠!”
“这有什么可想的。”
陈平笙笑道:“你们都不用担心,越是最危险的地方,越是最安全。”
“不管是余家,还是郑虎。”
“他们不过是明面上的敌人。”
“我就不信他们敢当面做出不轨的行为。”
“你们有没有想过后面的追兵为何停了下来。”
萧玉若也觉得纳闷。
按照正常追赶速度,老黑就算跑的再快。
目前对方应该出现了才对。
后面静悄悄的。
这种安静让人觉得内心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