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,气氛诡异。
原本还沉浸在伤悲之中的云汐,气的胸膛起伏不定。
“公子难道是铁石心肠么!”
脸上还挂着泪痕的云汐柳眉倒竖:“如此人间惨事,你…你竟无动于衷。”
韩佑翻了个白眼。
说句老实话,这种故事他听的太多太多了,话术都差不多,上有高堂下有妹,妹妹上学学费贵,为养全家闯社会,一杯一杯喝到醉,妹妹我不是随便睡,只是家人太拖累,哥你要是心疼妹,不如充个会员费,这一套,韩佑听的太多了。
他承认,云汐的“故事”挺有创新性的,甚至可能是真的,但是,这和他有什么关系?
并非是他铁石心肠,甚至他还觉得自己与云汐有着某种相似之处。
韩府如今不也同样挣扎在破家灭门的边缘吗,老爹每日为百姓做主,不知得罪了多少京中权贵,以前无非招惹几个朝臣或世家罢了,现在直接得罪天潢贵胄了,韩府下场可想而知,到了那时,谁会管韩府,被老爹给了公道的百姓们,还是哪个有良心的朝堂大员?
没人会管韩府,所以韩佑不会去讲“故事”,因为最容易被磨平的是棱角,而最容易消失的则是眼泪。
与其想着博取别人的同情,不如自己奋力抵抗,反正情况也不会再坏到哪去。
提着裤子,韩佑干笑一声:“不是,你到底什么意思,你要是不愿意睡也行,我马上就走。”
“真的吗?”云汐双眼亮晶晶的:“那公子还愿意帮奴四处宣扬非是完璧之身吗?”
“愿意。”韩佑耸了耸肩:“但是你得给我点好处费,十贯有没有,有的话我离开之后就帮你宣扬。”
云汐张大了嘴巴:“你…向我索要钱财?”
“怎么青楼也有小仙女呢。”韩佑没好气的说道:“不让睡,还不给好处费,你看我像舔狗吗?”
“钱财奴是断然不会给你的,不过…”
云汐一咬牙:“那便将初红予你,反正迟早免不了的事!”
刚提好裤子的韩佑呵呵一笑:“那对呗,你总不能让我硬着头皮进来再硬着裤裆出去吧。”
“公子如此粗俗,怎地会有如此诗才。”
云汐这一刻是想开了,见到韩佑也想通了,和赴死似的一指绣花床:“公子入榻吧。”
一语落,云汐缓缓解开了衣衫。
玉钗落在矮桌上,那一声清脆,如同韩佑狂躁的心跳。
如云的秀发散开,宛若云汐心中那早该绝望的最后火种。
云纱落于在地,轻飘飘的,赤着足的云汐,笨拙的将亦是轻飘飘的韩佑推倒在床榻上。
“公子,奴…”
晶莹剔透的眼泪落在了韩佑的胸膛上,那冰凉之感,瞬间被燥热蒸发的无影无踪,水可浇灭火焰,眼泪却不成,只会令火焰愈发旺盛。
发间搔过鼻翼,韩佑吞咽了一口口水。
绝美的胴体,似是百般不愿的颤抖着,近在眼前,又似是欲拒还迎。
翠绿肚兜滑落,那一抹姹粉嫣红如同炙热的日头,刺目,又不刺目,本是最不应令人直视,又是令人挪不开眼丝毫。
云汐紧紧咬着嘴唇,闭上双目,褪去了花船上最不值钱的物件。
罗裙堆在床榻之下,云汐扑在了韩佑的怀中,眼泪止不住的滴落着。
“公子,奴…痛,心里痛。”
如同情人呢喃一般,韩佑心生怜爱:“哪疼,快让我看看。”
抖动的双唇,贴合在了一起。
韩佑宛如沙漠行走的旅人,逢一池涩泉,贪婪的吸吮,欲让这一池干涩如喷泉一般化为拍岸惊涛。
两世为人的韩佑,经历过太多太多,曾攀上高峰,也入过峡谷,可到了云汐床榻上,却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。
怀中的人儿,果真是满是淤泥的沼泽之中最无暇的莲花,可惜,身陷沼泽,谁都脱不开身的。
“我愿如乡间炎日下的蛮牛,横冲直撞。”
韩佑突然翻身将云汐压倒在身下:“我愿离你而去时,如得大修为的贤者,再无凡心。”
“公子的凡心,留在这里便是。”云汐皓月双眸微颤着,娇躯,微颤着,声音,也是微颤着。
荡在花河之上的船儿,微微摇动着,午后的艳阳是那么的火热,试图穿透挂满花河水雾的窗间竹隙,照耀到这间从未示于外人的幽秘闺阁之中。
天是燥热的,地是燥热的,地因天而燥热,天下清凉之处,唯有满是水雾的花河之上了。
青丝缠绕在云汐的指尖,也绕在了韩佑的指尖之上。
一道青丝,一道结。
两道青丝,两道结。
韩佑有着无比的耐心,指尖拨弄着两道结,似是扯到了双鬓,云汐微哼了一声。
本是四层花船,随着一阵微风,摇晃着。
书案上插着一支白菊的瓷瓶,亦是摇晃着,瓶中已是许久未曾换过的碧波,泛起了阵阵涟漪。
那细细的白菊,向阳而开,顶端有些尖锐,沿着瓷瓶的边缘摇晃着,水波荡漾。
起风了,风正好,炙阳正暖,暖光终于透过竹隙射进了屋中,欲要探索每一处角落,照耀了每一个角落。
床榻之上,一袭袭流苏随风轻摇。
繁复华美的绸,荡漾着,柔软而有单薄。
“这一刻,我是爱你的。”
韩佑火热的双眼注视着身下那双泪眼朦胧,云汐轻启檀口:“奴,亦。”
亦字落下,来自两个身体的粗重喘息交叠在了一起。
船身依旧摇晃着,床榻旁那廉价的红玉落在地上,摔的粉碎,如水,如血,如骄傲。
山泉散漫绕柱荡,劲木破水银光映,韩佑紧紧抱着云汐,如同拥抱着艳阳,艳阳驱散了黑暗与幽深。
水雾浸湿了竹窗,也弥漫着云汐的双目。
二人如云,如风。
云总是会动,时而静谧,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