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眼神里, 就差没明晃晃地写着,既然你怕死已经怕到了如此焦虑的程度,那你为什么还非要作死,去反复地惹怒陛下了。
顾云笑觉得自己,有被这种眼神伤到。
她为了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,说道:“其实有时候,也不能完全怪本宫,实在是那个狗……那个萧九胤太气人了。日前本宫在宫中被刺杀的事,你应该也有所耳闻。
他是想做一个本宫被不法分子杀害,一切与他毫无关系的局,当时若不是本宫聪明,事先找王太医拿了药,本宫这条命,已经交代了,你说,本宫能不生气吗?能不与他对着干吗?”
叶朝欢也沉眸,直言道:“义父让娘娘做这个皇后,如今看来,的确是对您的安全不利。”
自己再怎么厉害,也不能经常来宫里保护对方的安全。
上回也是亏得楚赫不在,不然若是那伙刺客里头,有人是楚赫假扮的,那娘娘就算有那些药,也不一定能活下来。
顾云笑叹气:“父亲当时大抵也是没想到,萧九胤是一条披着猪皮的毒蛇。”
羊那么可爱的生物,顾云笑不愿意拿来形容那个狗皇帝。
叶朝欢也被顾云笑的这个形容,说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,眼下看着顾云笑这么担心她自己的安全,对陛下也没半句好话,神情看起来也不像是演
的,他心里对对方身份的最后一点怀疑,也都尽数打消了。
叶朝欢:“这样吧,末将还是尽可能的,找到高手来保护娘娘。如此,虽然无法躲避明枪,但是防防暗箭也是好的。”
顾云笑一听,连连点头:“如此甚好!这般便不必如场次那般,慕容德找来了一个神箭手,都让本宫惴惴不安。只是这高手的人选,叶将军有吗?”
叶朝欢:“有倒是有,就是怕他不愿意来!”
顾云笑也十分理解,这种级别的高手,既是世间少有,那有些脾气和规矩,不愿意来保护自己,也是十分正常。
于是她道:“那你好好努力,一定要说服对方!”
说着这话,她语气里甚至带了一分谄媚。
叶朝欢:“……”
他发现顾云笑,不止说话行事和见识,跟“失忆”前不一样了,就连怕死都比从前更甚,不对,她从前根本就不怕死,无法无天的那种。
难道是义父的死,和一次死而复生,给了她太大的打击?
他语气脆生生的:“娘娘放心,末将一定会尽力!”
顾云笑也的确是勉强放心了一丢丢,看着面前的少年道:“那将军若是没什么别的事了,本宫就不留你了!”
叶朝欢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:“还有一事!”
顾云笑:“你说!”
看得出来叶朝欢已经完全信
任自己了,顾云笑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,对他即将要问的问题,也并不感到紧张。
叶朝欢:“末将听说,当日在御花园,娘娘瞧上楚堂了,不知此事是真是假?”
问着这话,他倒是忍不住去看顾云笑的眼睛。
等着她说出真话。
顾云笑一愣,好笑地道:“这事儿他们还当真啊?”
叶朝欢那会儿与白旭晨,没在人群攒动的地方,而是找了一个角落谈论军务,所以并未看到此事,也未知全貌。
眼下他道:“末将当时不在场,未能窥见全貌,故而只能劳烦娘娘亲自解惑。”
顾云笑:“就是个误会,当时本宫正好在想事情,便盯着那个方向,没有转移眸光。众人便误会了,说起来,本宫好似还因此,坏了楚堂的姻缘。”
想想那个无辜的孩子,她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,不知道该如何撮合一下。
听顾云笑这么一说,叶朝欢也不知道为什么,莫名就觉得松了一口气,这口气松在哪儿,他也说不上来。
只是看着顾云笑道:“那娘娘日后,也不必再对楚家和兵部尚书一家,刻意解释此事了!”
顾云笑有些不解:“这是何意?”
叶朝欢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:“兵部尚书如今,还算是后党,他是义父一手提拔上来的。而长隆公主一家,是效
忠陛下的。娘娘觉得,末将是何意?”
直觉告诉他,这个看起来与从前截然不同的顾云笑,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。
顾云笑立刻道:“你是认为,兵部尚书与楚家结亲,即便眼下他们一家对本宫还算是忠心,但是未来谁也不能保证,他们成为了姻亲之后,不会背叛本宫。
而本宫当日被众人误会瞧上了楚堂,坏了他们两家的联姻,对我们来说,反而是好事,甚至在兵部尚书一家看来,是本宫对他们的敲打。
即使如此,不如日后什么都不说,让兵部尚书自己警觉一些,让他们两家也没有勾连的可能?”
叶朝欢:“不错!”
听到顾云笑能分析出来,他觉得十分顺心,毕竟保护和辅佐一个聪明人,比跟着一个蠢货要轻松太多了。
想起来顾云笑,如今变得十分怕死,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如果娘娘担心自己的安全的话,只与陛下解释清楚便可。”
知晓她不是真的对楚堂动了心思,陛下应该不会为此杀她。
然而接着。
顾云笑问了他一句,差点让他窒息的话:“可是这样的话,万一楚堂与穆婉婉两情相悦,本宫不是害了他们一生?而且,他们以后一个娶了自己不想娶的,一个嫁了自己不想嫁的,若他们里头甚至还有人为此想不开,那本宫岂不是一口气
害了四个人?”
那自己干的事,不是堪比梁山伯祝英台里面的马文才、孔雀东南飞里女主的婆婆?
叶朝欢:“??”
这人是什么时候,都要关心人家的终身幸福了?
楚堂和穆婉婉的一生,同她有什么关系?是与这二人有半点交情吗?他们未来要成婚的人,又与她相干吗?
据他所知,并没有!
应该也真的不是喜欢上楚堂了,否则担心的方向,应该也不是那二人是不是两情相悦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,用他清脆又干净的声音,对顾云笑科普了世界的残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