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。
皇帝陛下处理完了政务,先去太后宫里,与对方说了婉宁长公主的事,太后正是在为永安侯的事情生气,尽管得知已经给了自己的哥哥一家赏赐,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快。
所以眼下对萧九胤,也不怎么客气,说出来的话更是十分不配合:“需要闹得这么麻烦吗?万一哀家陪着你们演戏,最后还是白忙一场,即便婉宁病了,他们还是要娶走婉宁怎么办?再说了,两国都已经说好了联姻,你眼下反悔,这不是言而无信吗?”
萧九胤听到这话,当即便沉下了眸子:“母后的意思是,婉宁的事情,你不想管?”
看着儿子这样的表情,太后莫名觉得心里发怵。
避开了对方的眼神,她开口道:“不是哀家不想管!而且哀家觉得没这个必要,婉宁是个女孩子,早晚都是要嫁人的,嫁给谁不是嫁?那望舒国的国君,年纪虽然大了,可是他却是一国之主,更别说他的王后,已经去世了,许诺我们婉宁的,也是一国之母的地位,如此,你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
萧九胤冷笑:“如果要嫁给望舒国主的人,是谢娉婷,母后你还会这么说吗?”
太后眼中掠过一丝心虚,但嘴上还是理直气壮地道:“皇儿,
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婉宁是哀家的亲骨肉,难道哀家看重她,会不如看重娉婷吗?”
萧九胤:“可惜婉宁不是儿子,让母后很失望。更可惜,父皇没让母后摄政,而是让顾元帅当辅政大臣,以至于母后的诸多计划和想法,都没有办法实施。
所以母后一直不喜欢顾帅,也讨厌他的女儿顾云笑,更不喜欢没有身为男儿身,无法作为母后备选的婉宁。您即便已经身为一国太后,也认为只有谢家人与你才是一家人。
是故,就在顾云笑这个始作俑者,都愿意回头,帮婉宁摆脱这桩婚事的时候,母后你这个婉宁的生母,却对此漠不关心!如今看来,父皇未曾让母后摄政,想必也是看透了母后你。”
太后听到这里,气得脸都绿了。
一拍桌子道:“萧九胤!哀家是你的生母,您竟然这样跟哀家说话!你如此揣度哀家,你这样不孝,你心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!”
萧九胤却显得格外平静。
俊美挺拔的少年,看着自己的母亲,眼神冷漠:“母后心里清楚,朕说的都是事实!您看重您自己和谢家的利益,胜过我们兄妹。
您不在乎婉宁,但朕在乎这个妹妹!这几年来,朕隐忍的事情,可不仅仅只有顾元
帅一家。
此事,朕劝母后还是好好配合,若是因为母后的缘故,计划失败,以至于婉宁真的要远嫁,那谢家的荣华富贵,也到此为止了!”
这是对方第一次这样跟自己说话,看着儿子的眼神,太后也明白,儿子已经不是小时候,什么都听自己的那个孩子了。
他长大了,早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。
而且……
他还知道了许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。
萧九胤其实也没想过,要跟对方摊牌,本来想着对方到底是他的生母,许多事情装装糊涂,一辈子也就过去了,为了让母亲不再生出异心令自己失望,他甚至告知了对方,白旭晨是自己的人。
可是偏偏,今日对方不肯配合,对婉宁的幸福如此不在乎,实在是令他压抑不住。
帝王说完了之后,便起身道:“儿臣言尽于此,到底要如何做,母后自己权衡!母后,作为儿臣的母亲,你已经令儿臣很失望了。儿臣希望,您至少能对婉宁好一点,她只是个小姑娘,什么都不懂,那些权势和富贵,都与她无关!”
话音落下,他便转身往外走。
背影看起来森寒、陌生至极,令太后觉得,仿佛由着对方这么出去了,也不说一句话挽回,他们的母子之情,
便到此为止了。
这令她急切地道:“皇儿!你的意思,哀家明白了,此事哀家会尽心的。”
萧九胤:“如此最好。”
太后:“那你我母子……”
萧九胤头也不回,大步往外走,慢声道:“只要母后还记得,自己是儿臣的母后,是胤盛皇朝的太后,是萧氏皇族的人。我们母子,自然一切如故。”
待他出去了。
太后只觉得遍体生寒,甚至忍不住发抖,方才……不止是自己娘家的荣华富贵,她险些以为自己的荣华富贵,都要到头了!
难怪,儿子这些年对自己,和他舅舅家,都越发冷漠。
上次卫宁的事情,他也不在乎自己在顾云笑哪里丢了颜面,只冷静地跟自己分析利弊得失。
她哆嗦着道:“他……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他知道了多少?”
德仪作为太后的心腹,自也听得懂这些话。
她兀地道:“说起来,好似就是有一次,国夫人来宫里见过您之后,陛下对您的态度,就不似从前了,只是那天,陛下不是应该在书房念书吗?怎会知道……”
太后回头一想,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,抖得更严重了。
她立刻对德仪道:“明日你亲自去永安侯府传个话,让他们在皇儿的跟前,
一定要老老实实,忠心耿耿!不然我们谢家,全完了!”
德仪道:“是,太后,你也不要太担心了,国舅爷是个明白人,您看,今日的事,他都没来找您哭诉,他还是有分寸的!”
一听这话,太后从勉强放心了几分。
只是她并不知道,她的母亲,正往宫中来。
……
皇帝陛下离开了祥宁宫,便去了凤和宫。
小宇子方才在殿外候着,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只看见陛下脸色难看地出来了,他一路上也不敢多话。
一直到了顾云笑的寝宫附近。
他才大着胆子说了一句:“陛下,皇后如今爱您至深,一会儿看见了您,一定是满面欢欣,十分愉悦。”
说着,他小心地观察着君王的表情。
发现陛下虽然是一脸不在乎,甚至有些厌恶,但他眉宇间的折痕,却几不可见地松开了一些。
小宇子:“……”
我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