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顾云笑略微凝重的面容,云香知道娘娘大抵真的是如此想的。
于是便立刻出去吩咐人办事了。
回来之后,她依旧难以置信:“娘娘,奴婢觉得,看叶将军的模样,不像是会对您下杀手的。”
顾云笑:“你能看出这一点,本宫自然也能看得出来。
看弟弟的样子,和他从前的表现,的确是不像。
可是……
总之,遣人去打听就是了。”
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,今日的那名刺客就是叶朝欢,否则在本就不完全信任白旭晨的当口,叶朝欢还对自己下杀手……
她要不还是别蹦跶了,直接给自己买棺材好了。
总不能厚着脸皮,去投靠萧九胤吧!
云香:“是!奴婢听您的。
不过娘娘,都已经快天亮了,您还是早些休息吧。
您还说了,一会儿睡醒了,要去给陛下侍疾,不能再熬夜了。
叶将军那边的消息打探到了,等您醒了之后,奴婢再对您禀报。”
顾云笑道:“不!你打听到了消息,第一时间来寝殿报给本宫。”
她的确是很困了。
但是这件事情,没有一个初步的判断之前,她觉得自己真的睡不着,心没那么大。
云香:“奴婢明白了!”
宫婢
们这会儿,也已经把染了萧九胤血的床单和被褥都换下。
看着那个床。
云香道:“娘娘,明日可要命人,为您重新打造一张豪华大床?
这上头毕竟染过陛下的血,有些不吉利。”
顾云笑嘴角一抽,道:“不必了!把味道和血迹处理好就是了。
陛下为本宫挡箭才流血。
若是本宫还嫌弃他的血不吉利,要把床都换了。
本宫看起来,还有一丝感恩之心吗?”
岂止是没有感恩之心,怕是瞧着人性都没了。
云香这也记起来,娘娘如今跟从前不同了。
于是连忙道:“奴婢明白了,娘娘勿怪,是奴婢多话了。”
顾云笑当然不会怪她,毕竟她都是为了自己好。
重新铺了干干净净的床褥之后,顾云笑躺了上去。
接着,便是一阵一阵的头疼与疲惫上涌。
不止是在思索今日刺客的事情,更甚之,还有刺客来访之前,那场诡异的梦。
其实……
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被人盗取了所谓的命格,她并不在意,她只怕梦中有关于父母的事情成真了。
她一直不敢深想,自己年纪轻轻就意外死亡,爸爸妈妈会怎么样,只要想起来,便是忧虑不堪。
眼下……
……
顾
云笑彻夜难眠的当口。
萧九胤也回到了龙晟殿。
一路上都在担架上,几乎无法动弹的皇帝陛下,到了寝宫的床边,便有人打算将他抬到床上去。
萧九胤却道:“扶朕起来。”
小宇子:“陛下,您的伤势……”
萧九胤:“朕只是伤了胳膊和后背,腿没事。”
见陛下的语气如此坚决,小宇子连忙扶人。
将萧九胤扶下担架之后。
发现对方的确是能够行走。
这就令小宇子有些不解了,道:“陛下,既然您能行走,那为何……”
萧九胤倒也没对小宇子隐瞒自己的心思。
直言道:“朕伤得重一些,皇后对朕,自就多几分关心。”
他后背伤得很严重是真的,但是腿的确是丝毫无损,他武功高强,多年以来强身健体,自然不至于后背的伤势都处理好了,还不能下地。
小宇子:“哈?啊,奴才明白了,陛下高招!”
他其实也看出来了,那会儿陛下呼痛的时候,一贯十分冷漠的皇后娘娘,的确是显得对陛下十分在意。
所以陛下这一招,应当是有用的。
眼下回了龙晟殿之后,殿中都是陛下的眼线,陛下就不必再装了。
扶着帝王在床榻上趴下之后。
小宇子也迟疑道:“只是……陛下,奴才怎么觉得,您这一次中箭之后,对这段感情的态度,似乎略有不同了?”
先前陛下虽然是喜欢娘娘,但在娘娘的面前,并不承认,也未曾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。
娘娘说自己不满意陛下的嘴,陛下知道了,但是也从不改正,依旧还是与娘娘针锋相对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
可今日……
陛下不止已经知道在凤和宫关心娘娘了,还知道故意示弱蛮惨,甚至把有关于龙体的机密告知皇后,陛下还是那个陛下,但是又似乎不是那个陛下了。
该不会中箭之后,如娘娘死而复生那般,性情大变?
萧九胤听了这个问题,沉默了一瞬。
接着闭上了那双好看的狐狸眼,缓声道:“因为朕,不打算逃避了。”
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欢,听从理智的建议,明晰他与谁在一起,都不该跟顾云笑在一起。
可……
经此一事,他自己竟然不知不觉,把她看得越过自己的性命,既然如此……
他也不是会故意为难自己的人,他活了这么多年,本就受尽人间苦难,却又不得不事事以苍生黎民为重,以自己重视的亲人为先。
这
一次,他倒是想,为自己想一回,由着自己一回。
相信父皇在九泉之下,会理解他的,若真的不能理解,他也只能百年之后,下去对父皇赔罪了。
陛下虽然没有详说。
但是看对方的模样,小宇子已是明白,陛下这是……彻底知道自己对皇后的喜爱程度了,于是打算什么都不管,直接对皇后娘娘展开攻势了。
他立刻道:“陛下,奴才祝您马到成功。
相信有了这一次,您给娘娘挡箭这个美好的开始,娘娘如今已经是对您刮目相看。
您未来的追妻之路,也一定会顺利许多。”
萧九胤:“……嗯。”
他也不意外小宇子能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,短暂地沉默之后,便接下了对方的祝福。
其实……
就算顾云笑真的如她所言,不念及这一份恩情,只当做是他们之间扯平了,自己还了她那一次刺杀的债,也无妨。
至少他们之间,难以逾越的壁垒,少了一个,她不会再一直惦记,自己策反人对她下毒的事。
主仆二人的对话刚到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