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被压在地上的三个考生,他也注意到了。
这三人此时神色都十分从容,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受到影响,心态极其稳定,这不禁让他暗暗点头。
整个考试院现在非常大,尤其是靠墙那一边,新修的考棚下,全是考生。
想要将整个考试院走一圈,都要小半个时辰。
这么大的地方,光靠他一个人是看不住的,好在这次调来的士兵足以信任,这才让他有些把握。
但是,这些士兵都是打头兵,只能在一个位置站岗,到底能看出什么来,谁也不知道。
所以,他带来的那几个官员就成了重中之重。
第一天上午,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,他让人特意关注的地方,也都有眼线盯着,所以他也没有动。
但是下午,忽然就有考生要上厕所,而且一去都是十几个,排着队,向着厕所走去。
他眼中略过一抹冷意,目光往旁边一扫,一个城卫军校尉立刻明白,带着十个人就跟了上去。
不久之后,厕所方向,顿时传来惨叫声和怒斥声。
孟长安稳坐钓鱼台,并没有过去,但是罗成却已经快步走了过去。
过了一会后,就带着十几个衣衫不整的考生,以及一个官员,手中还提着一个袋子,走了回来。
“大人,这些人在厕所暗中交易答案,被我们人赃俱获!”
孟长安点点头,目光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官员,对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,大呼道:“大人,下官冤枉啊!下官就是凑巧过去上个厕所,绝对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情,这都是他们的污蔑!”
“你是礼部的官员吧?什么官职?”
“下官礼部主事,陈登!”
“现在都人赃俱获了,你说你没参与,是不是觉得本相很傻?”
“没有,没有,没有人赃俱获,那些证据都是别人事先藏在厕所的,跟下官毫无关系。”
“哦?你怎么知道是别人事先藏在厕所的?”
“这……是下官猜的!”
“猜的?你说猜的就是猜的?若是你说不出是谁藏的,那很抱歉,这件事情你就扛下吧!”
陈登闻言,顿时脸色惨白的哭丧着脸,却迟迟说不出话来。
这时,吏部尚书孟文山一脸怒色的快步走了过来。
人还没到,声音就先到了。
“混账,陈登,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来?我礼部的脸都被你丢光了!念在你以往做事勤勤恳恳的份上,你若认罪,老夫就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,你的家人也能够得到足够的抚恤,否则,抄家都是轻的!”
孟文山一上来,就大声怒斥,同时在话语中隐含威胁。
孟长安眉头一皱道:“孟尚书,这里不是公堂,你也不是大理寺和刑部官员,没有资格给陈登定罪。他既然说事情不是他做的,那只要他能证明事情确实不是他做的,那本官就可以网开一面,不予追究。毕竟只是误会,怎么能随便往人头上扣屎盆子?这种办案方式太粗暴恶劣了。”
孟文山神色一厉,怒声道:“丞相大人,这陈登乃是我礼部官员,本官作为吏部尚书,处理下属,应该不算逾越吧?”
“是吗?若是在外面,你怎么处理,本官管不着,但是这里是考试院,本官是主考官,这里发生的一切,都在本官的管辖之下。这里可不是你们礼部,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。”
说着,他看向陈登道:“若是你能供出何人在厕所偷藏答案,证明了你自己的清白,那么你就属于有立功表现,如是担心有人对你报复,那完全没必要,本官手握陛下的圣旨,在这考试院内,生杀予夺,先斩后奏后。事后也可以将你调离礼部,绝对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危。”
陈登身躯仍旧微微颤抖,脸色也仍旧苍白,但是目光却浮现出了一丝坚定之色。
孟文山见此,心中大惊,背在身后的手猛挥。
下一瞬间,忽然一道箭矢从远处射来,直奔陈登的咽喉。
无论是孟长安,还是附近的其他守卫,都看到了这一幕,但是嘴只是刚刚张开,想要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但就在这关键时刻,忽然又是一道箭矢从远处飞射而至。
“啪”的一声,就在第一支箭矢距离陈登脖子不足半尺的地方,撞在一起,瞬间化解了这个死亡危机。
“敌袭!”
“小心!”
“有刺客!”
等到箭矢被射落,这些人的声音才先后响起,然后纷纷向着第一支箭矢射出的方向看去。
顿时便看到一道身影身影正在快速离去。
“给我抓住他!”
其实不用他下命令,附近的士兵已经反应过来,向着这个人扑去。
但那人动作极为敏捷,速度也很快,极为轻松的就躲过了这些士兵的扑击。
考试院的围墙都是那种六七米高的高墙,普通人累死也爬不过去。
但是,此人竟然在墙上噔噔噔,宛若登山一般,双脚变换之下,就直接顺着墙壁窜了上去,看得很多人都目瞪口呆,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。
毕竟这些士兵也都是来这里监考的,不是打仗的,根本就没有人带着弓箭,追又追不上,打又打不着,只能干看着。
就在众人心中失望不甘的时候,一道箭矢却倏然而至,正好在那个刺客手搭上墙头,准备一跃而过的瞬间。
松手躲避,那他必然就会掉落下去,落入众多士兵的包围。
硬撑着逃走,那这支箭很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。
这人反应也是真强,在箭矢临身的瞬间,身形直接在墙头翻滚,生生躲过了这支箭矢。
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,一箭之后,还有一箭,他足足躲过了三箭,直到第四箭的时候,才被射中肩膀,气血一松,瞬间没有抓稳墙头,整个人就从上面掉了下来。
下方的士兵此时哪还不知道,这人肯定是个武林高手,绝非等闲之辈,所以手持长枪就冲了上去,不求有功但求无过,所有人的长枪都全部刺出,各自刺各自的方位,让这人无论如何都没有躲避的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