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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一十六章 正宗杀猪菜
    盛家院子里,支着一口大锅,此时锅里装着满满的开水。

    那头盛希平吆喝一声,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便拎着开水过去,倒在了死猪身上。

    接着,盛希平拿刀,开始刮毛,一点点清理。

    待猪毛清理的差不多后,这才开了膛,摘下灯笼挂,然后剁下猪头,顺着猪脊骨将猪整个儿剁开。

    猪下货装到了大盆里,张淑珍和周青岚将盆端走,开始清洗内脏。

    别的都好说,洗两遍就行,只是这猪肚、猪肠子啥的,需要仔仔细细都清洗干净了才可以。

    盛希平那边,拿着刀,按照张淑珍的要求,将猪肉都分开,剁成大块儿,摆在案板上晾凉。

    盛连成则是把猪头、猪蹄、猪尾巴这些都仔细清理。

    这回,他还特地淘登了一些松香回来,融化了覆在猪毛不容易清理的位置。

    待松香凝固,用力扒下来,就把猪毛都清理干净了。

    大锅里重新加水,把清洗好的猪头、猪蹄、猪尾巴、猪肘子、切好的方子肉、猪肝、猪心等等,全都放进去焯水。

    待水开撇去浮沫之后,张淑珍往锅里加了各种炖肉的调料,再倒上些酱油,就在这院子里,烀起肉来。

    等烀到一定程度时,先把猪肝捞出来,这玩意儿不能煮的太老,火候大了不嫩,反而发柴发渣不好吃了。

    之后把猪头捞出来,趁热从中间劈开,然后将肉从骨头上分离下来,再把肉继续放锅里烀。

    方子肉烀熟了,趁热扣过来,在猪皮上抹一层红糖和酱油的混合物,待第一层干了,再抹一层,如此一来,肉皮呈枣红色,鲜亮诱人。

    东屋锅里,则是炖着大骨头。

    待大骨头炖到一定程度,汤色奶白香气浓郁时,盛出一些来,搅进放好了葱花、姜末、荤油的猪血里去。

    这样的猪血鲜嫩,留着灌血肠最是美味。

    锅里剩下的骨头汤,直接下切好的酸菜、五花肉片。

    那五花肉受热,便收缩卷曲,盛新宇不懂,便指着锅里的肉喊,“小瓢儿、小瓢儿。”

    “等会儿啊,等着菜熟了,奶奶多给你夹点儿小瓢儿吃。”张淑珍笑眯眯的看着小孙子,安抚道。

    那边,周青岚和盛云芳姐妹,开始灌血肠了。

    清洗好的猪小肠,一端用线仔细扎紧,然后借助漏斗等工具,把混合了大骨汤、荤油、调料的猪血,灌到肠子里去。

    灌几下,还要提起来,再用嘴吹一吹,确保里面没有空气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周青岚嘴边上少不得也沾了血,一旁蹲着的盛新华见到了,吓得连退两步。

    “妈妈,你咋还喝血呢?”

    孩子毕竟还小,啥都不懂,见到妈妈嘴边有血,就以为刚才的血,是让妈妈给喝了。

    童言童语,惹得大家伙儿都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儿子,快离你妈远一点儿啊,当心你妈喝了血,变成女妖怪。”

    盛希平忙活完手里的活,正好过来,一把抱起儿子,去旁边玩。

    “哇,女妖怪会吃人。”

    盛新华非常配合的做出害怕样子,紧紧搂住爸爸脖子,又引得众人一阵笑。

    “盛希平你等着啊,咱走着瞧,我让你说我是女妖怪。”

    周青岚被那爷俩闹的哭笑不得,于是放出狠话,让盛希平等着瞧。

    血肠灌好了,放入西锅的热水中煮。

    周青岚手里拿着针,一边煮着,时不时的扎破肠衣放气。

    等到针扎进去,拔出来不见血色,就赶紧把血肠捞出来,放到凉水里拔着。

    血肠煮好了,西锅刷干净,把切好的猪油都倒进去,焅大油。

    刚才烀猪下货的时候,猪的沙肝也就是脾脏,没有跟那些下货一起煮。

    而是切成了块儿,此时跟板油水油啥的,一起下锅里炼。

    借着焅油,把那猪沙肝炸熟,然后单独捡出来放到盘子里。

    猪不大,两条沙肝也没多少,尤其是这么炸完,连一盘也没有。张淑珍又给添了些油渍了,然后喊来盛希泰。

    “老六,领着新华新宇他们吃吃去吧,沙肝蘸着椒盐好吃。”

    张淑珍端着盘子,递给了那边已经口水直流的盛希泰。

    这几个馋猫,从开始烀肉,他们就忍不住了,一直探头探脑的在那儿馋。

    一见好吃的,盛新华和盛新宇也不用眼巴巴的瞅着了,跟着小叔叔就进了东屋。

    三個人坐在炕上,各自伸手捏起一块儿沙肝来,蘸一点点椒盐,往嘴里放。

    炸好的沙肝变硬了,特别有嚼头,尤其是蘸上点儿椒盐,越嚼越香。

    “四姐、五姐,快过来尝尝。”还算盛希泰这小子有良心,招呼了盛云芳盛云菲姐妹过去。

    姐妹俩一看盘子里那点儿东西,再看看俩小侄子,也没好意思多吃,捏了两块儿尝尝味道就走了。

    “你少吃点儿啊,给新华和新宇吃。那么老大了还跟小侄子争嘴,不嫌丢人的慌。”

    临走前,盛云芳还嘱咐了弟弟一句。

    “哦,知道了。”盛希泰赶忙点头,随便吃了几块儿沙肝和油渍了,便停了手,看着俩侄儿吃。

    俩小的不管那些,逮着好吃的,那还不可劲儿吃?

    得亏东西少,盛希泰他们又吃了些,好歹没把俩小娃给吃降着。

    家里杀猪,满院子都是血腥气,这要是换成别人家的狗,可能早就忍不住呜嗷叫唤着要吃的了。

    可盛家这些狗,没一个乱叫的,全都蹲在自己窝前面,歪着头打量着院里忙碌的人。

    盛连成见狗子们这么乖,有些不忍心,特地留了些骨头,扔给狗子们吃。

    狗子们得了骨头,高兴的摇摇尾巴,各自叼着骨头进窝里啃了。

    “咱家这些狗啊,也要成精了。”盛连成看狗子们如此乖觉,忍不住赞道。

    一家人从上午八九点钟开始杀猪忙活,一直到下午三点,才算是全都收拾妥当了。

    张淑珍看了看锅里的大骨头炖酸菜,那骨头上的都都已经软烂快脱骨了。

    于是就招呼盛连成父子,让他们去洗洗手,准备吃饭。

    这边,张淑珍从冷水盆里捞起来血肠,用刀割下一截来,拿到菜墩上。

    然后左手扯着肠衣,右手拿刀,小心的将血肠切下来。

    切好的血肠放在盆里,端到锅边,用勺子从锅里舀热腾腾的酸菜汤倒在血肠上。

    本地土话里,这叫冒。

    血肠吃的就是个鲜嫩劲儿,若是放在锅里炖煮,很快就老了变脆发散,会弄的一锅酸菜里全是黑乎乎的血,难看又不好吃。

    吃酸菜血肠,一般都是用热汤冒一下,只把血肠热了就行。

    就见到张淑珍把盆里已经降了温的酸菜汤,重新倒进锅里,然后再次盛了汤倒入盆中。

    如此两三遍,血肠已经被烫好了,这回直接盛上酸菜、五花肉,用勺子轻轻一翻,血肠就翻到了上面。

    然后再拿个盆,把大骨头从锅里捡出来。

    一盆酸菜五花肉血肠,一盆大骨头,把猪肝、猪头肉都切上冒尖儿一盘子,来点儿蒜酱,再端上雪白的大馒头,这顿饭就妥了。

    “快,赶紧上炕来吃饭,哎呀,有几年没吃着这么正宗的杀猪菜了。”

    盛连成瞅着桌上的菜,高兴不已的感慨了句。

    盛连成这话倒不假,别看盛希平会打猎,家里从来不缺肉吃,可是这杀猪菜,尤其是血肠,家里不杀猪,根本就吃不着。

    就连盛希平结婚那会儿,都没有这个,更别提其他时候了。

    张淑珍等人也都上了炕,一家人围桌在桌边,眼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,虽然忙活了一天都挺累,可是心里却都美的很。

    “来,来,都动筷子吃饭,想吃啥就吃啥啊,咱家今天杀猪,敞开了造。”

    张淑珍一边说着,一边用筷子夹了些血肠放到小碗里,给盛新华和盛新宇吃。

    家里难得杀猪,盛连成高兴,非得要喝两盅,于是盛希平找出来一瓶酒,哥仨陪着老爸多少喝点儿。

    “今年咱家不错,种了点儿地,般般样样儿的收了不少,家里头还养了猪和鸡。

    我听你妈说,前些时候就把公鸡都杀了,母鸡年后差不多就能下蛋。

    如今这日子啊,才叫过的有滋有味儿。”

    盛连成夹了片儿猪头肉,蘸点儿蒜酱,往嘴里一放,嚼着肉,来口酒,这生活才叫一个美呢。

    “我和你妈都商议好了,来年再开点儿荒地,多种点儿杂粮杂豆啥的,咱吃的也能花花儿些。

    你妈攒了些鸡蛋都腌上了,等着年后你们返校的时候,带点儿走。

    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,我和你妈就算是累点儿,也高兴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杀猪过年的缘故,盛连成今天特别感慨。

    “爸,你和我妈其实也不用这么辛苦,咱家现在这日子就挺好了。”

    盛希平听了,少不得要劝两句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,真没必要出那些憨力,如今盛家这日子,已经比一般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。

    盛连成夫妻出了一辈子力,养活了六个儿女,这就够可以了。

    盛希平如今有工作,自己又能挣钱,根本不用家里操心,还能贴补家里一些。

    盛希安盛希康过两年大学毕业了,肯定工作也不愁,到时候他们攒一两年钱,家里再给添一点儿,就能娶媳妇安家了。

    至于后面三个小的,盛云芳盛云菲是女孩子,高中毕业了能考到什么学校都行。

    实在考不上,林业局还有技校可以念,毕业了也能安排工作。

    就剩下老疙瘩,上头五个哥哥姐姐呢,咋地还安排不了他?

    盛连成再过几年退休,直接安享晚年,多好啊,何苦又是种地又是养猪的,受那份累?

    “那辛苦啥?小修厂的工作也不累,一早一晚的去收拾收拾地就行。”盛连成早就打定了主意,哪会听儿子的?

    盛希平知道自家爹那脾气有多倔,大过年的别惹他不高兴,所以就没再劝。

    大不了自己有时间,多帮着干点儿吧,这上了岁数的人犟起来,还真是整不了。

    于是盛希平招呼着父母多吃菜,尤其是那酸菜血肠,这玩意儿二顿一热就没那么好吃了。

    “今天这血肠做的真好吃,特别嫩。”盛希平夹了块血肠进嘴里,赞道。

    难得吃一回杀猪菜,大家伙儿都朝着那酸菜血肠使劲。

    做菜的时候,盛新宇管五花肉叫小瓢,这会儿吃饭了,他也是指着菜里的肉喊小瓢。

    大家伙儿听着有意思,你一块儿我一块儿的,就给盛新宇夹肉片。

    盛新宇才多大啊?两周岁多的孩子,能吃多少?更何况之前还吃了些沙肝和油渍了。

    吃着吃着,小家伙就要恶心,张淑珍一看不对,赶紧不让孩子吃了。

    “哎呀,今天是不是光吃肉,孩子吃伤着了?”

    平常时候都挺注意的,今天杀猪,好吃的多,一时高兴就忘了这事儿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吃完饭,煮点儿山楂水给孩子喝,消消食。”

    得亏之前盛希平弄回来的山楂还有很多,张淑珍忙嘱咐周青岚。

    “哎,知道了。”周青岚应了声儿。

    这顿饭,大家伙儿都吃的挺高兴,吃完了饭,张淑珍领着儿媳妇和闺女,去把厨房还有外面都收拾了一下。

    那些肉,明天要包饺子、炒菜的,就留在厨房,其余的浇上凉水,搁外头冻着,冻实成了装仓房的木桶里慢慢吃。

    正月里家里少不得来客人,好吃的也要细水长流才行。

    烀好的猪头肉、猪蹄、猪肘子这些,也是一样,留下明天团圆饭要吃的,其余都冻起来。

    收拾好这些,张淑珍找出来家里攒的猪皮,加上今天的,放锅里煮一下。

    然后剔去猪皮里层的油,再拔了毛,切成条,放锅里重新熬煮,做皮冻。

    周青岚惦记着孩子,去西屋筐里,抓了些山楂洗干净,切两半,抠出里面的籽儿。

    然后用个大茶缸子装山楂,少放点儿水,坐到炉子上炖山楂水。

    炖煮一会儿,山楂都煮软了,往里放些蜂蜜。

    “新华、新宇,妈妈炖了山楂罐头,快来尝尝。”

    周青岚把炖好的山楂水放在外面凉了会儿,这才端进屋来,招呼俩小的。

    “希泰,你也来,晚上我看你没少吃,过来吃点儿山楂消食解腻。”

    盛新华盛新宇哥俩正玩呢,一听说有罐头,赶紧就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哇,妈妈太厉害了,会做罐头哎。”盛新华往大茶缸子里头瞅了眼,发出惊呼道。

    周青岚煮山楂没放太多水,炖好之后,果皮上的红色融入汤汁里,看上去可不就跟山楂罐头挺像的怎么?

    “来,快尝一尝好不好喝?”周青岚去拿了俩小碗,给俩儿子各自盛出来一些。

    盛新华拿着羹匙舀了块山楂,颠颠儿的跑去盛连成跟前儿,“爷爷,你吃。”

    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怎么开窍了,吃东西还知道让人。

    “哎呀,这是给爷爷的啊?还得是我大孙儿哈,有好吃的知道给爷爷呢。”

    盛连成一看,高兴的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“你吃吧,爷爷不敢吃酸的,爷爷牙不好,吃酸的牙疼。”

    盛连成那么大岁数了,能跟孩子抢吃的么?再说,他也确实不爱吃酸的东西。

    于是故意做出牙疼的模样,把着盛新华的手,把山楂喂到了孙子嘴里。

    酸酸甜甜的山楂入口,盛新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,他朝着爷爷笑了笑,回头去吃自己的东西了。

    盛新宇那个憨的,他根本想不到这些。

    不过看见哥哥给爷爷吃山楂,这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,灵机一动,拿勺子舀了个山楂,朝着外屋就跑。

    一边跑,嘴里还喊着,“奶奶,奶奶,罐头。”

    结果,一个不小心,被门槛绊了一下,整个人摔了个大马趴,手里的羹匙儿、山楂,都飞了。

    张淑珍和周青岚正在外屋忙活着呢,没注意孩子,这冷不丁的听见扑通一声,吓得俩人一哆嗦。

    再一看,盛新宇趴地上呢,张淑珍急的就要过去扶起来孙子,被周青岚一把拽住了。

    “妈,等会儿,让他自己起来。”

    盛新宇这个憨憨挺皮实的,摔了一跤也没哭,麻溜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,拍打拍打身上,然后就满地找羹匙和那块山楂。

    “妈妈,脏了。”小家伙一手羹匙,一手握着那块山楂,来到周青岚跟前儿,瘪着嘴说道。

    “没事儿,羹匙妈妈给刷一下,山楂就别要了。”周青岚接过羹匙用清水冲洗了,重新递给儿子。

    至于那块山楂,则是直接扔进了脏水桶里。

    那山楂摔地上又被盛新宇抓起来,早都软烂成一团了,根本不能再吃。

    周青岚给儿子擦了擦小手,领着他重新回屋,“好好坐在这儿吃就行了,可别再胡乱跑。”

    这回,盛新宇不敢了,于是乖乖坐在那儿,拿着勺子舀山楂吃,吃完了,还端起碗,把汤也喝掉了。

    外屋,张淑珍婆媳继续忙活着,直到锅里的肉皮煮到一定程度。

    用手一捏就能断,肉皮汤也黏糊糊的时候,先用笊篱把肉皮捞到一个盆里,添上一部分汤,搅合一下,放到北边案台上去。

    剩下没有肉皮的汤,另外放一个盆里。

    这样,等着凉透之后,就会出来皮冻和清冻两种不同的风味。

    忙活完这些,时候就不早了,张淑珍就说今天啥都不弄了,早点儿休息。

    盛新华和盛新宇早已经习惯了跟爷爷奶奶一起睡,哪怕是周青岚回来,这俩孩子也不怎么黏着妈妈了。

    盛连成铺好被,俩孩子自己脱了衣服,往被窝里一钻,高高兴兴的就睡觉去,谁也不吵着找妈妈。

    周青岚心里有些失落,可孩子不肯找她,能咋办?只能自己回西屋呗。

    被褥都是提前从炕琴里拿出来放在炕上的,没那么凉,直接铺上就行。

    大东北的冬天冷着呢,一般人睡觉铺被,都得把被子的三个边儿朝里窝一下,规规矩矩弄好。

    然后把棉袄啥的,压在脚的位置,省得晚上脚底下透风。

    周青岚窝好了被角,刚脱了棉裤,正要脱棉袄呢,盛希平进来了。

    一见媳妇在脱衣服,盛希平就凑过去,搂住了媳妇腰,在媳妇脸上吧唧一口。

    “你白天说谁是女妖怪来着?”周青岚瞪了盛希平一眼,问道。

    “呦,还记着呢,哎呀,我那不是夸你么?女妖怪都长的可俊呢。”盛希平搂着媳妇,嘿嘿笑道。

    “不,女妖怪会吃人,你看我怎么吃了你。”

    周青岚一扭身,朝着盛希平就扑过去,张嘴便要咬他。

    结果,却被盛希平搂住了,直接亲上去。

    “嗯,你随便吃,爱吃哪里就吃哪里。”唇舌纠缠间,盛希平咕哝了一句。

    腊月二十九,除夕过大年。

    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

    年年都过年,可每一年的人,和每一年的心情都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当然,最明显的就是孩子,盛新华和盛新宇都比去年长高了不少,也懂事了许多。

    上午八点来钟,吃了早饭,然后盛家众人就各自忙了起来。

    昨晚下了一场雪,盛希平兄弟几个,首先要扫雪。

    本来吧,盛希平说是想把雪都清了,弄出去。可盛新华蹦着高儿的喊着要堆个雪人,这兄弟四个一琢磨,也行吧,反正哄孩子高兴呗。

    于是,几个人就把院子里的雪全都集中到一起,堆了一个胖墩墩、圆滚滚的大雪人。

    盛新华找了个草帽,给雪人戴上,又管奶奶要了板栗、大枣、胡萝卜,当雪人的眼睛、鼻子、嘴。

    然后,这些淘气的还把盛希泰上学时的红领巾找出来,系在雪人脖子上,再切点儿胡萝卜片儿,当雪人的衣服扣子。

    最后,把家里新扎起来的笤帚,插在雪人身侧,当手。

    雪人堆好了,俩孩子高兴的直蹦,这个过去抱一抱,那个过去亲一亲,都可稀罕了。

    忙活完这些,盛希平领着弟弟们赶紧竖起了灯笼杆子,挂上灯笼。

    正好屋里打好了糨子,哥几个赶紧把对联都贴上。

    今年的对联,不是请陈维民写的,而是周青岚从松江河买回来的。

    不光有对联,还有年画、门神、灶王爷、福字、出门见喜、抬头见喜、春条等等。

    看得出来,如今很多事情已经管的没那么严了,一些传统的民俗,也在逐渐恢复。

    仓房上头贴了粮谷满仓,猪圈上头贴个六畜兴旺,鸡窝上贴个金鸡满架。

    东西屋炕头的间壁墙上,贴上了年画娃娃。

    那胖娃娃穿着肚兜,或是怀里抱着大鲤鱼,或是骑着大鲤鱼,笑的可好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