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台的订婚仪式结束了,作为名家的佣人,桂姨忙忙碌碌一整天真的非常辛苦,她和阿香不一样,阿香心里高兴自然不觉得疲惫,桂姨见不得明家好,所以她觉得特别累。
桂姨累了反而更睡不着觉,穿着睡袍悄悄地来到走廊上,她清晰地听到大厅里有响动,像是有人在敲击木板,声音不大,但是,黑暗里透着阴冷的味道。
明公馆走廊上,一束昏昏暗暗的烛光在黑色的走廊上飘浮而来,阿诚嘴里衔着手电筒,脚踩在高凳上,正在取他自己画的那幅油画《家园》。他用一个小锤子轻轻地敲击着油画框,桂姨鬼魅似的站在阿诚背后。
阿诚感觉背后有微弱的光影,脚下一晃,差点摔下来。
“阿诚,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?”
阿诚背对着桂姨,口气有些心虚:“画框不牢了,我钉画框呢。”又慢慢转过脸,好奇问道,“您还没睡呢?半夜三更的,您怎么下来了?”
“身子骨有点酸痛,睡不着,我听见有动静,就下来看看。你下来,我问你话。”
阿诚听了桂姨的话,慢慢下来。“母子”站在画框前,桂姨问道:“你告诉我,你在
找什么?”
阿诚一脸无所谓:“我没找什么。”
“你要不说实话,我就告诉大小姐了。”
“我真没找什么。”
“大小姐……”
阿诚忙伸手捂住她的嘴:“妈,有话好说,万事好商量。”
桂姨嗔道:“你找什么?”
“前天晚上,我发现小少爷藏了大额汇票在画框里,我想,他这财路一定不干净,
他面粉厂刚开张,哪有上万元的汇票?我就想趁着没人……”
桂姨吃惊道:“你偷拿小少爷的汇票?”
“你放心,他就是发现了,他也不敢闹。别看小少爷订了婚,可是他在外面还是吃喝嫖赌,和几个小明星也是不清不楚的,一个纨绔子弟什么事不干?再说了,他的钱又不是光明正大挣来的,妈,你放心好了。”
“我怎么放心,万一被发现了……”
阿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汇票,塞给桂姨:“明告诉你,前几天我给你的汇票也是这么来的,你如今和我都不干净,来这汇票你拿着。”
桂姨气愤地推开:“我不要,前些日子你给我的钱你可是说你红酒庄赚的,既然不干净,我也不要。”
“妈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咱们我们回房间去说……”阿诚拉拉扯扯着桂姨,要回房间去。阿诚把桂姨拉到自己的房间,桂姨问道:“小少爷为什么要把钱藏在画框里呢?”
“好些日子了,明台说面粉厂里面需要一幅油画挂在办公室,叫我替他画,他说等他订婚仪式结束就把画拿到他的面粉厂,我现在哪有时间伺候他,就说把家里这幅画拿过去挂好了,他也就同意了。可能这幅画马上就要搬到工厂去了,所以,小少爷藏了些东西在画框里。”
“他为什么不藏在自己房间里?”
“他的房间阿香隔两天进去打扫一次,他的柜子都没有加锁,小少爷要藏东西,可不就动心思嘛。”
“你手上拿的什么?”
“一份武康路的租房合同。”
武康路三个字立刻引起了桂姨的注意:“能给我看看吗?”
阿诚反问:“你认识字吗?”
桂姨有些尴尬:“小少爷为什么在外面租房子啊?”
“你问我,我问谁?我怀疑这是他和小明星私会的地方。”
“我总觉得你鬼鬼祟祟的,像是在监视大少爷。你告诉妈妈,你到底在替谁做事?”
“谁给我钱,我就给谁做事。”
“你不会真是在替日本人做事吧?难怪大少爷总是骂你。”
“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,先生不也替日本人做事吗?”
“先生是替汪主席,新政府做事。”
“有什么分别?”
“我一直以为你在明家过得很好,你是个知足感恩的人……”
“妈,你别成天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好吗?”阿诚截断道,“明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?睚眦必报,雷霆手段,我要是不能做到八面玲珑,我哪里还有命活到今时今日?妈,你别
太天真了!”
桂姨停顿了一下:“你今天晚上,喊我妈妈了。”
阿诚一愣:“说到底,我们是母子。”
桂姨终于点了点头,欣慰地笑了。
第二天早上,汪曼春收到了孤狼的消息:明台没有那么单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