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,看看时辰已是近五更时分,风雨渐渐的小了下去,四周一片空旷寂静。二人到了顶峰,隐藏在石后,向对面瞄去。
那岩洞当中冒出一个黑影,不时探头往外张望着,脑袋时隐时现,似乎正在观察外面的情形。周围的将士们早已得了胡不归的指令,大声吆喝骚扰一阵,装作无所发现,骂骂咧咧的撤走了,只留下几个精干的斥候藏匿在暗处,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。
对面那人探头张望了一会,见四处寂静无人把守,又等待了一阵,忽然用力扔出一块石头,正砸在这边的悬崖壁上,一声闷响之后,空旷的山谷响起阵阵回音,良久不息。
狡猾的东西!林晚荣暗骂一声,背转身去舒展了一下懒腰,瞥见旁边的宁仙子隐藏在石后,眼神正注视着前方。她依靠着石身而立,前身略倾,隆臀微翘,丰满的娇躯形成一道美妙的弧线,看起来甚是诱人。
林晚荣哈哈笑了一声,压低声音道:“姐姐,你能不能放开我,我真的有急事要走先,家里的老婆们等着我回去暖炕呢!”
宁雨昔玉手一紧,锁住他手腕脉门,微笑扫他一眼:“是你自己说要协助于我的,我并无威胁过你。何况,这可是替你办事,若你不在场,没准我一时心不在焉,出了什么事也说不准的,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。”
他心里怒火难平,又被仙子拿住脉门动弹不得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大手一扭,便往宁雨昔扣住自己手腕地细嫩小手上摸去。“哎哟”一声轻叫,林大人龇牙咧嘴,手腕停在了空中动弹不得。宁雨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,手上加力,任他如何挣扎。也脱不开一分。
娘的,遇到克星了。林大人唉声叹气道:“不公平,太不公平了。为你只准你摸我的手。却不让我摸你的手?这还有天理吗?”
与我讲天理?你脸皮厚成这样了,也没见谁讲过天理,仙子轻轻一笑,撇过脸去不再看他。
对面那探子刻意造出一番响动,等了半天没有动静。想来官军确实已经退走,这才放下心来,缓缓自隐身地岩洞里探出头来。这人身材不高。脸皮蜡黄,体形枯瘦,双眼骨碌碌乱转甚是灵活,想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。
“仙子姐姐,你看到什么了?”林晚荣挨到她身边,望着她白嫩的小耳垂,心里一痒,忍不住对着她晶莹如玉的耳根吹了口仙气,笑嘻嘻问道。
宁雨昔身体一颤。面颊浮上几丝红云,转过头来怒视他一眼:“你做什么?离我远点!”
“仙子姐姐,不是我不想离你远点,实在是你太过于热情了,让我想离开你也做不到。”林晚荣摆摆被她紧扣的手腕,示意是你拉着我的,脸上习惯性的浮起一丝奸笑,这宁仙子虽然高高在上,身体的敏感点却与一般女子无二,林大人我一摸一个准。
宁雨昔哼了一声懒得说话,眼神落在对面崖上。那人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响哨,不大一会儿,他身后便又出现了几个人头,手中持着强弩,弩上挂满短箭,闪着淡蓝色的幽光,一看就知道是剑尖上抹了毒的。
“这些贼人,倒与你一般的奸诈歹毒。”宁仙子眉头微皱,似乎想起了什么事。
对面几人四面观察一番,叽叽喳喳商议一阵,便结成队形,手执毒弩守在洞前,警惕地张望着。先前出来的那瘦子,手放在岩石上试了几下,朝其他人点了点头,双腿用力,四肢张开,像青蛙挑水一样,一跃攀上峭壁。
林晚荣看的眼睛直眨,这小子找死吧,这样也敢跳?可这世界上的怪事就是多。那人跳出之后,并未如林晚荣想像的那般坠崖而去,反而双手双脚似是强力吸盘一样,紧紧粘在了竖直陡峭地岩壁上一动不动,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灰色的壁虎。稍微停顿了片刻,这人双手上举,双脚用力,紧贴着峭壁,抓住岩壁之间伸出来的凸起石缝一路直往上爬去。动作轻盈矫捷,就像一只灵活地猴子。
这是什么功夫?林大人看的目瞪口呆,有这一手,去参加攀岩大会,保准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。
宁雨昔见多识广,对这些也不太惊奇,见林大人惊恐的像只猩猩,便微笑道:“世间之大,无奇不有。有学富五车、倾国倾城之士,自也有鸡鸣狗盗、精通技巧之人,用不着奇怪。”
那人上了崖顶之后,四处搜索一番,未发现异常,才缓缓解开腰上的绳子,找准一棵大树,将一头牢牢地绑上。他立在悬崖边上,捏着嗓子学了三声鸟叫,自岩洞里递出一个大大地箩筐。框上绑着粗绳,一人蹲在箩筐之中。
宁仙子所料不错,精通壁虎功的匪人只有一个。别人都是要靠他拉上来的。正要夸赞仙子几句,却听宁雨昔轻喝一声:“走——”
话音一落,便觉一只温软如玉地小手递到自己掌中,宁仙子拉住林晚荣,身形跃起。如同矫燕般腾空掠起,直往前方射去。
两座断崖中间完全悬空,相隔数丈。山峰猎猎,吹得二人衣衫哗哗作响。宁雨昔足不点地,似是掠空飞行,两步起落便已到了悬崖边上。
林大人低头一看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只见自己足下虚空,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,袅袅烟霭缓缓升起,自己正踏空而行。便如同做了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。
“啊——”林大人刚要出声,一只温软的小手掩住他嘴唇,宁仙子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勿要出声,以免惊动匪人。”
见这人眼神盯住宁仙子一动不动,似是痴傻一般,林晚荣心头大怒,狠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,那人便如一团石块般的直直倒了下去。
“仙子姐姐,你没事吧?”林大人关切问道。宁仙子眉头一皱,不解他话中含义,林晚荣嘿嘿一笑道:“我见这小子盯住你不放,担心他会对你不利。”
宁雨昔哼了一声,这人才看我一眼,你就担心对我不利。可你天天那般死皮赖脸的盯住我,难道就对我有利?
“时间紧急,莫让下面的贼人起疑心,你快些查问吧。”宁雨昔无奈地笑了一声。
躺在地上的匪徒来不及说话,林晚荣已经一脚踢了过去:“刚子,警告你一件事,这仙子姐姐只准我偷看,不准你偷看,若你再敢看一眼,老子挖了你的眼睛,再割掉你地小鸡鸡,投你到长江里喂王八去。”
宁雨昔听得面红耳赤,恨不得一脚将林三踹下崖去。这都什么时候了,他还有这些心思?
那人啊啊了几声,说不出话来,宁仙子双掌一拧,纤纤素手隔空在那人脖子上一扫,一根闪亮的银针便出现在她掌心。
“你,你是谁?”躺在地上那人终于能开口了,只是声音嘶哑的厉害,有气无力,脸上青筋暴起,痛苦不堪。若不是林大人听力甚好,只怕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楚。
林晚荣疑惑的看了仙子一眼,宁雨昔漫不经心道:“我这一针截断了他筋脉,只要他大声叫嚷,必定牵动五脏六腑疼痛欲裂,想来他也没那么大胆子,你尽管问吧!”
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个靓丽如仙的女子,竟有如此手段,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,汗珠大颗大颗滚下。
仙子姐姐还有这一手?吓死人了。我都被她扎了不知多少针了,若她哪一天心情不好,老子岂不是要不知不觉就挂掉了?林大人听得胆战心惊,浑身发麻。连仙子的绝色面容也不看了,望着地上那人笑笑,和蔼道:“我是谁,你待会儿就会知道了。不过呢,你也别怕,这位仙子姐姐是吓唬你的,这一针绝不会撕心裂肺,只会七窍流血,没什么严重地,回去躺上个七十八年就好了。”
那人哑然失声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林大人哈哈笑了几声,慈祥道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。我不会为难你地,我这个人一向很和善的,你应该能看出来吧?”
“原来你就是鱼跃龙门的林大人。小人潘少。久仰您的大名了。”那人听到他的名字,大吃了一惊。
“潘少?”林大人脸色一黑,恼怒道:“在三哥面前,你也敢叫潘少?仙子姐姐,再给他来一针,打他个半身不遂,终身瘫痪,阳痿不举!”
潘少吓得浑身一哆嗦,急忙摆手道:“林大人见谅,绝非小的占你便宜。小人姓潘,出身京中,长年在外厮混,排行最幼,父母便为我取名‘少’,故叫潘少!”
这名字,和高酋高首有的一拼啊。林晚荣点点头:“我说潘少啊,你既是出身京中,不在京里好好待着,跑这山上干什么来了?”
“打猎,小地打猎来了!”潘少眼珠子一转答道。
“仙子姐姐,打针!”林大人眼也不眨道。
宁雨昔素手扬起,手腕竟是同时现出数十根银针,作势欲扎,叫林晚荣也起了一身冷汗。潘少急忙叫起来:“大人饶命,大人饶命。小的全说。我们来这里,是为了等大人的大军来到地。”
“等我大军来到做什么?难道你要参军?”林晚荣皮笑肉不笑道。
听他一语点出,潘少面色大变,额头冷汗涔涔而下:“你,你不要胡说,我与诚王爷没关系——”
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:“王爷果然雄才大略,食客三千,奇人异士无数,连你这样精通壁虎功的人才也能找到,叫在下我不得不佩服啊。我说潘少啊,你们下面埋藏了多少火药?”
“你,你怎么知道?”潘少满面惊骇,声音方一放大,便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,想起仙子地话,急忙压低了声音。
“鱼跃龙门我都能做到?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呢?”林晚荣大咧咧吹牛,面上满是自信,便如同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:“潘少啊,你很不老实,看来,只能给你打一针了。”
这位林大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神奇,潘少哪还敢多说,趴在地上磕头道:“不要!请大人再给小地一次机会,小的定然如实禀报,再不敢隐瞒!”
林晚荣哼了一声:“那你说说,这山腹里,到底埋藏了多少火药?”
潘少冷汗直流,低声道:“下面的洞里,全部都是火药,小人也没细算过。只听他们说,可以夷平两座大山。”
夷平两座大山?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,***。这些狗东西是下了血本啊。“那洞里还有多少人?领头的又是谁?”林晚荣冷喝道。
“武树?”林晚荣大吃一惊:“东瀛人?继宫武树?”
见林大人神色震怒,潘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:“是个东瀛人。凶神恶煞,趾高气昂的。此次在山东劫走银两,就是他们的主意,后来银子被你找回,继宫武树又主动请缨,要在此地埋下火药,将林大人你就地消灭。小人知道地就这么多了,我是奉他们命令,上来观察情况地。”
这个继宫武树定然是因为我上次在朝上揍了他,对我怀恨在心。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要除掉我。***,在我大华的土地上,哪容得你们倭人横行。林晚荣怒火中烧。狠狠道:“你有没有办法把他们都叫上来?”
潘少急忙摇头:“大人,小的只是因为会攀爬岩壁,有些利用价值,他们才会将我留下。那个东瀛人武树狡猾无比,躲藏在洞中。不到最后一刻,绝不会撤离半步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?”宁雨昔看了林晚荣一眼,轻轻问道。
“不必了。”仙子笑道:“此是为你办事,你想撇开也不行。这山洞里的匪徒十分狡猾,警惕甚高,若我一人下去,众目睽睽之下难以下手,须有一人吸引他们注意力才行。”
“让我去吸引他们注意力?姐姐,你不是开玩笑吧,我只善于吸引小姑娘。”林大人往后退了几步,只要情形不对,随时准备溜之大吉。
宁雨昔心里好笑,也不理他,转向那潘少神色一冷道:“告诉下面,未发现异常,准备马上返回!”
待潘少将话传了下去,宁雨昔秀手一扬,将他击昏了过去,又对林晚荣道:“快些将他衣服套在你身上。”
李代桃僵,林晚荣一听就明白了,看来宁姐姐早已打算好了。见宁仙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,林大人忍不住好奇开口道:“姐姐,你为何不换上他们衣服?”
宁雨昔哼了一声:“如此肮脏的衣衫,怎可穿于身上。你与他们神似,正好一用。”
神似?夸我?你就夸我吧!林大人嘿嘿干笑,见潘少的衣服凌乱不堪,便剥下另一人地灰色长衫套在自己身上,胡乱系上几颗扣子。正如宁仙子所说,就他这气质,比匪人更像匪人,扮起匪徒来完全不用化妆。
她这一笑,如寒冬里的百花绽放,直令天地都失去了颜色。林晚荣心里急跳,喃喃道:“匪类就匪类,我既劫财更劫色。”
“还站在那里做什么?”宁雨昔恼怒的嗔他一眼,在那载人地箩筐里扒拉几下:“快些进来!”
林大人心惊肉跳,小腿抖动了几下,***,这可不是闹着玩。谁知道下面埋藏了多少炸药呢。
绳索放了一截,那岩洞赫然在望,不时有一个脑袋探出向上张望着。林晚荣急忙将领子向上拉了拉,遮住了半边脸。
“张老三,你把脸遮住做什么?”下面一个匪徒高声叫道。
林晚荣心里一惊,急忙捏着嗓子道:“你管个球!他妈地,这风大雨大的,老子在上面喝西北风,你却在下面搂个娘们快活——”
一阵男人的怪笑传来,隐身在洞边的几个暗哨散去,林大人一屁股坐倒在篮子里,抹了下额头的冷汗,抬头向上看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精美的绣花鞋,宁仙子白衣如仙,身似青燕,一只手拉着绳索,一只小脚蹬在绳上,正随林晚荣一道而下。
那岗哨还来不及说话,便脖子一瞪,立在那里不动了。林晚荣自箩筐里翻下,小心翼翼的喘了口气,奶奶地,吓死我了。一阵幽香飘过,宁仙子身如枯叶般坠下,正落在他身边,轻哼一声:“你方才念的什么?”
“仙子姐姐,我的任务完成了,下面看你的了,我就在这里等你吧。”林晚荣凑在她耳边道。
宁雨昔白他一眼,轻声笑道:“你待在这里倒也无关系,我只怕待会儿匪徒冲出——”
“哦,还是里面暖和一些,我就跟在姐姐身边吧,咱们生死不渝,忠贞不离。”林大人急忙改口。
你拉倒吧,这个时候,老子不逞狗熊就不错了。林晚荣严肃点头,跟在宁仙子身后,偷偷往里摸去。
石室里四五个匪徒正喝地兴高采烈,其中一个警惕性高些的突然惊奇道:“咦,这么半天了,怎么不见李大奎和张老三进来?”
“管他呢,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吧。”另一个匪徒咬了口鸡腿,笑着说道。
林晚荣背转身去,心脏急剧跳动着,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火药,这里堆积的全是火药,如若都点燃了,在这相对狭小地岩洞里爆炸开来,夷平整座山是绰绰有余,更别说那数万人马。太他妈恐怖了!
宁仙子虽然见多识广,处乱不惊,但望见这堆积如山的火药,也忍不住大吃一惊,声音略带颤抖,捉住林三的袖子道:“眼下我们怎么办?”
“别怕,有我呢!”林晚荣咬牙道。
这次,宁仙子安静之极,在这极度地恐惧之中,也只有林三这句似是玩笑的话能给予她一丝力量了。
“你看,那是什么?”宁仙子忽地拉住他,指着岔路处立起的一样物事道。
这东西类似于一根粗杠杆,正中间处用一个木架支撑,左右等长。右边固定着一个装满桐油的小铁桶,一根粗大的捻绳自里面穿出。左边却是一个铅块与一盏小小地油灯绑在一起,油灯尚未点亮。下面的地上置着一个纸盒,撒满了火药,与那火药堆连通在一起。盒子底部还有一个大孔,直通地面,火药流进,似是与外面有连接。
“这是一个计时器。”林晚荣看了一眼,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:“他们撤退时,只要往右边地铁桶里装满桐油,点燃捻绳,再将左边的油灯点燃。当右边的桐油燃烧完时,天平左端倾下,油灯里面的灯火落到火药堆里,正好点燃火药。”
两侧堆积如山的火药堆里,各僻出了一条唯容一人通过的小道,一阵沙沙地脚步声从里面传来。两侧的守卫急忙精神一振,打起了劲头。
“八嘎!”数芦东瀛语传来,几个身着武士服的倭人,腰间别着武士刀,自洞里走了出来,指着门口的几个大华守卫,霹雳哗啦的一阵狂吼。
能让一向恬静的宁仙子气愤如斯,不用说也知道这些东瀛人骂了些什么,林晚荣手指捏的哗哗作响:“奴颜卑膝,妈的,这些也配做我大华人?!宁姐姐,咱们先干掉这些东瀛杂种,再收拾这些华奸!”
“原来姐姐对我用情如此之深,小弟弟实在感激不尽啊!”林晚荣嬉皮笑脸道。
宁雨昔不理他地调笑。正色道:“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,若是我二人分开,我势必无法照应你周全。保护你的安危才是我的职责,我不会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决定。必要时候,我会强制带你离开此处。你自己选择吧!”
关键时候仙子姐姐倒是犯倔了,林晚荣左右看了一眼,唯有点头答应。算一算,这一路下来已经除掉了十七八个匪徒,剩下的三个。包括那个继宫武树,应该就隐匿在这两条岔路中的一个了。
林晚荣心里一松,宁雨昔飞快上前,转眼便解决了两名东瀛武士。林晚荣扳过二人身体一看,却都是生面孔,没有那继宫武树在内。算算人数,也只缺他了。
“武树在另一边!”林晚荣哼道,宁仙子一声不吭,拉住他飞速向外奔去。刚到岔路口,便听一声大喝:“八嘎,有敌人闯入,死啦死啦地!”
“不好!”林晚荣大惊,飞身往外奔去,这声音他听过一次,正是继宫武树。
宁雨昔距他还有数步之遥,想要抢救已是不及,关键时刻,宁仙子一声娇叱,袖中一柄短剑神速射出,仿佛一道雷霆闪电,正中武树胸口。这一击劲道奇大,短剑透胸而入力道不减,竟带着武树地身体飞落几尺,直到洞口处才堪堪停了下来。继宫武树口喷一口鲜血,半边身子已甩出洞口,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了。
一剑击中,继宫武树手里的油灯摔了出来,宁仙子快如闪电,赶在那油灯落地之前,纤纤小手一伸,正接住点燃的油灯,距离那摊在地上地火药,不过数尺之遥。整个过程惊险之极,若非宁仙子武艺高强,今日这巍巍青山便是二人的埋骨之处。
林晚荣急匆匆赶到时,正看见宁雨昔接住油灯一幕,那火苗几乎便要触到火药了。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急剧的喘了几口气,良久才睁开眼睛。宁仙子手持油灯,将那灯火熄灭,望着他轻轻一笑,将灯盏递到了他手里。
二人此时隔得近了,宁仙子晶莹的鼻尖溢出淡淡的汗珠,似有一股芬芳传来。想想宁姐姐如此功夫,早已是寒暑不侵,竟能惊出汗来,她这护卫之责,确实尽到了极致。
林大人站了起来,似乎恢复了几分力道,精神气又上来了,嘻嘻笑道:“谢姐姐救命之恩,咱们抱抱吧。你放心,这次很纯洁,真的很纯洁!”
宁雨昔噗嗤一笑:“你这人好了伤疤便忘了疼。又要如此作怪了。”
她小巧的鼻尖渗出淡淡的汗渍,绝丽地脸上浮起一抹淡淡地红晕,这情形出现在宁雨昔身上,那可是绝无仅有。远离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。这个时候的宁仙子就是一个凡尘女子,却给人一种真实无比地感觉,甚为亲切。
又变回仙子去了!林晚荣看的甚是无趣。只得摇头苦笑,想起方才继宫武树的奸诈,眼光一扫。只见刚才落在洞口的继宫武树竟然瞬间不见了踪影。
“武树不见了!”林晚荣一声大喝,宁仙子也吃了一惊,二人同时奔到洞口,只见一道浓浓的血迹,顺着崖壁向下流去。
林晚荣脑中电光一闪,那定时器下的石洞浮现在眼前。“不好,这是第二个引爆点!”林晚荣大呼一声。
继宫武树满脸鲜血,狰狞一笑,手中火折子点燃引线,高呼一声:“天皇陛下万岁!”他早已油尽灯枯,喊完这一句。便力尽而绝,尸体直直往山下坠去。
“神仙姐姐——”林晚荣惨呼一声,双眼赤红,发疯般的向洞口奔来。
那引线已到火药处,宁仙子直直下坠,剑光一闪,扑哧燃烧声立止。这一剑聚集宁姐姐毕生的功力,如何收势的住,她绝妙地身形像是一道靓丽的流星,朝着那万长深渊直扑而去。
“不——”望着宁姐姐那疾逝的身影,林晚荣双手抓住岩石,丝丝血迹自指尖裂出,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叫喊,响彻这个山脉。
宁雨昔的身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,林晚荣呆呆坐在地上,似是失去了灵魂一般。他与宁雨昔相识以来,调笑的时候多,正经的时候少,就连这次深入山腹寻找炸药,也是使了手段骗的宁仙子帮忙,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种结局。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,一个如仙的女子,为救自己而失去生命,她那句誓言在自己脑里便如同玩笑一般,却没想到她竟然愿意用生命去实践它。
“大哥——”
“林三——”
“林将军——”
待到将林大人从石洞里接了上来,凝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,大声哭道:“大哥,你怎么这么傻,你吓死我了!”
“笨就笨点吧!”他将洛凝紧紧搂在怀里:“只要仙子姐姐能活着,我就算笨成猪也愿意!”
“大哥,你说的仙子姐姐是谁?她的本事很大么?”洛凝擦了擦泪珠问道。
“仙子姐姐啊,是一个美丽的保镖,本事大到了天上去!今日若不是她,大哥就见不到你了。以后有机会,大哥介绍你们认识!”林晚荣苦苦一笑,也不知是在安慰洛凝还是安慰自己。
“既是这么大本事,那大哥就不用担心了。”洛凝妩媚一笑:“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!”
“凝儿,你说什么?”林大人愣了愣道。
洛凝一指点在他眉头,轻轻言道:“傻大哥,凝儿说,‘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,!”
“对啊!”林大人一拍巴掌,站起身来眉开眼笑,抱住旁边的女子叭啦亲了两口:“冬宝贝说的太对了,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,***,我被吓糊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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