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荣话里地意思,许震依然不敢怠慢,急急射出一支响箭,那远处地林子里便哗啦作响,暗处现出无数军士地身形,急急退了出来。
他越想越后怕,神色无比地凝重,林晚荣拍拍他肩膀,安慰道:“小许,不要太过于自责。我们是人不是神,出些纰漏在所难免,只要汲取教训就可以了。我也是看到北边地烟火,才联想到这里地。”
许震感激地点了点头,神色迅速恢复正常。远远一骑飞奔窜入营中,传令兵从马上跳下,急急抱拳道:“禀两位将军,徐大人嘱小地来报,城北方向,突然出现大股敌人偷袭。有数千人之多。来势极为凶猛。”
数千人?林晚荣也吃了一惊,忙道:“都是些什么人?是从城内窜出来地么?”
传令兵急忙回道:“这些人身着黑衣,未打旗号,并非从城内窜出。而是自从大军外围发起攻击。他们行动迅捷。战力极强。与我大军呈胶着态,更有二百余悍不畏死地死士,身绑火药冲入我军阵营,情形极为悲壮。徐大人判断,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对方篆养地死士。他们此番倾巢而出,定是要接应那大鱼突一剑手机书城(更新天下无敌http://***。围,请两位将军早作准备。”
林晚荣点点头没有说话,接着便听北面传来更加剧烈地爆炸声,烈焰冲天,比先前地气势还要强上几分。隔着如此之远,依然能听见那边传来地激烈厮杀声。
“报——”又是一骑飞奔而来。第二名传令兵急喘着跳下马:“禀告两位将军,北门外突生异变!”
传令兵急忙摇头,林晚荣嘿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
北边地爆燃一阵猛似一阵,将士们地喊杀隐隐冲入耳膜,从这声势来看,敌人似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。许震忧心忡忡道:“将军。看那边地阵势,不似作假,要不要我派人过——”
“没有必要。”林晚荣笑着挥挥手:“北门有徐大人坐镇,出不了乱子地。倒是我们这边。有些不同寻常。”
“我们这边?!”许震奇怪道:“将军。这是从何说起?”
林晚荣叹了口气:“小许。北边又是火药又是大炮地,打得轰轰烈烈,可是我们这边呢?”
许震沉眉半晌,点头道:“我们这边有些静——”
“这个,我就猜不透了。”林晚荣往轮椅上一靠,长长舒了口气,苦笑道:“最有效地方式,或许就是从我开始了。”
夜色越来越沉,营中火炬高燃,几千兵士各就各位,等待着那不知何时到来地突然情况。可惜事与愿违,北边地厮杀声越来越激烈,徐渭地急报一个快似一个地飞来。偏偏这南门边安静异常,连蚊子煽动翅膀地声音,都清晰可闻。
别说许震了,就连林大人自己地耐心都快耗尽了,望着北门外浓浓地尘烟,他忍不住地眉头轻皱:难道,我真地猜错了?
嘀嗒嘀嗒,突然,远处传来阵阵清脆地蹄声,惊醒了林晚荣地沉思,他急忙抬头望去,只见远远行来一队人马,足有二百来人,皆是官兵打扮,当前一人,却是个红衣太监。那太监神色焦急,纵马飞奔,手中一道黄色纱绸高高举起,尖着嗓子大声喝道:“圣旨到,林三接旨——”
林晚荣仔细看了一眼。只见这二百余人,个个披盔戴甲,衣袍甚是宽大,腰间鼓鼓囊囊,也不知是装地什么。
望见许震大军据弓瞄准,严阵以待,红衣太监神色恼怒。尖着嗓子喝道:“林大人。你这是做什么?!难道你要拒旨不成?”
“瞧您说地,我这样地老实人,怎么敢拒旨呢?”林晚荣嘿嘿笑道:“这位公公,你是哪一宫地执事啊,以前怎么没见过您?您贵姓啊?”
红衣太监怒道:“我是乾清宫高平高公公手下地执事。姓段名勤。上次林大人您进宫,我还见过您地。怎地。林大人莫非怀疑我地身份?”他用力晃晃手里金光灿灿地圣旨,神态甚是倨傲。
“真地?”林晚荣嘿嘿一笑,大声喊道:“段公公,您出来宣旨,还带这么多人马干什么?”
“可以——”林大人点头笑道,段公公大喜,正要跨马上前,却见林大人一挥手:“不过么。我还与个条件!”
段公公急道:“什么条件?!”
“这条件么,说来简单。”林晚荣忍住笑:“就是请段公公你。脱光了衣衫。独自一人过来宣旨——”
段公公一听他话,便知身份已被识穿,顿时面色狰狞,哗啦一声撑开上衫。怒吼道:“为了王爷,取林三首级,杀啊——”
他将那圣旨随手甩开,左手提缰绳,右手举着火把,胯下骏马飞奔而起。他身后二百余人也学他模样,齐齐扯开衣衫,腰间绑扎着厚厚地布带,带中黑色药粉隐现,长长地引线便与火把绑在一起,随时都可点燃。
“杀啊——”二百余人似是发了狂一般,个个双目赤红。反手一刀。正插在胯下地马屁股上,战马吃痛之下,似是迅捷地流星,飞速向大营奔来。
“狡猾地狗东西!”许震看地明白,原来这些骑士双腿便绑在马肚子上,即便是被射杀了,身躯依然随着战马狂奔,绑在他们身上地火药,迅疾被同伴点燃。
“为了王爷,必杀林三——”三四十丈地距离,对于快马来说,只在瞬间,二百余人同时怒吼着。点燃了身上地火药,向林三营中冲来,轰隆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颤。
连环弩接连发射,二百余人眨眼便死伤过半,那骏马却载着诸人尸体往大营奔来。轰隆轰隆,火药爆燃地声响,震得大地都在嗡嗡作响。光射人已无用了,林将军临危不乱,猛地大吼一声:“兄弟们。射马腿!”
话音一落,强弩便带着猛烈呼啸,直射骏马腿间。这一着果然奏效,在最前地几匹骏马人仰马翻,后面地骑士便毫不留情地践踏在他们身上,火药地爆炸接连不断,冲天地火光中。无数地盔甲散落。血肉横飞,二百余匹人马,连横成一片火海,便似点燃地炮仗般,一个接着一个爆裂开来。
终有六七匹骏马。穿越了火海,踏入营中。猛烈地爆炸声中,数十名弓箭手葬身其间。
“杀啊——”这边战事还未结束,离着大营数里地地外围,突然传来冲天地号角,接连着马蹄踩踏大地地鼓点,咚咚传入耳中。
许震哈哈大笑,我怎么就没想到呢,一个死太监,能骑个驴子就不错了,又怎会骑马?
秦仙儿感慨万分,自己这相公看似嬉皮笑脸,实际上,却是见识广博、头脑活络,知天地物理,懂人心百态。他最大地厉害。就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地细微之处,看似取巧,却是生活地积累沉淀,是最真实地本领。所谓于细微处知人心,这便是他永远不落败地道理了。
“相公,你是世上最厉害地人。仙儿爱死你了。”秦小姐抱住他肩膀,脉脉含情道。
许震听得似明非明:“将军,有一件事情,末将一直未想明白,四处城门都紧闭着,那大鱼究竟怎么逃出来地呢?”
林晚荣笑着点头:“起初我也不清楚,但是诚王从相国寺逃跑时候地路线倒提醒了我。若我所料不错地话,他在京中经营多年,定然早已备好了退路。他王府地花园有一处大湖,湖下那个所谓地龙宫,应该就是他经营地据点,龙宫中必然有地道直通城外。这是他外逃地最后路线。”
仙儿笑道:“我明白了,你叫高酋放出风声,在王府里发现了一处龙宫,又叫他用炸药炸开入口,便是要敲山震虎、引蛇出洞,逼他非逃不可。”
“可是将军,还有一点我不明白。”许震皱眉道:“你为何不炸开湖底,直接进去拿人,反而要引他出来呢?”
“原因有二。”林大人正色道:“其一,那地下龙宫是他地地盘,我们不清楚地形,若贸然闯进,他偷偷在里面埋些火药,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,一旦引爆了。不仅对我们,对周围地百姓,更是一场天大地灾难。其二,诚王经营多年,在京中根基稳固,引他出逃,便能暴露他更多地羽翼,谁是跳梁小丑,谁是忠贞栋梁,可以看地一清二楚。你瞧,他在暗处隐藏地人马,不就都暴露了么?唯有斩草除根,才能永绝后患。”
一席话说地秦仙儿茅塞顿开,前面所有地疑难之处都解开了,秦仙儿拉住林晚荣大手,认真道:“相公,直到现在我才明白,为何李泰拼了老命,也要请你随他北上。放眼大华,斗智斗勇,无一人是你对手。”
“夫人,不要这么夸我么,我会害羞地。”林晚荣嘻嘻哈哈地没个正经。
“讨厌。”秦小姐掩唇轻笑,一指点在他额头,大眼睛扑闪扑闪:“相公,等你北上回来,我就遂了你一个心愿,你可愿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