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诸位爱卿,这是朕近几日来,根据往年内阁。”
“还有你们兵部所呈奏疏,让锦衣卫制成的地舆战况图。”
朱由检指向不远处悬挂的地舆图,沉声道,“由于袁崇焕削减关内三协,若是建奴真的绕道蒙古,朕估摸着那喜峰口这处要隘,十之八九会被建虏攻破。”
“而建奴拿下喜峰口之后,定会利用此处关隘设下埋伏,引诱我大明山海关所驻的兵马驰援!”
“如此一来,朕决定调袁崇焕亲率关锦宁援军进驻迁安城,让鞑子……”
“陛下!”
还没等朱由检说完。
孙承宗也好,王洽、李邦华也好。
亦或者刘逢,他们皆下意识抬头去看地舆图,眉头紧皱,眸中闪烁着精芒。
这不符合常理啊!
也完全没有必要啊!
“陛下所言,请恕臣不敢认同!”
王洽走上前,对朱由检拱手作揖道,“倘若喜峰口这处要隘真叫建虏破开,那建虏应以雷霆之势杀奔到遵化,或者三屯营。”
“这样才能趁乱,夺取两处要地任一!”
“臣实在想不明白,建虏为何要画蛇添足,给自己徒增威胁?”
“所以,臣觉得不能调关宁军去迁安城,应该赶往遵化,这样才能更好的防备建奴!”
李邦华也开口附和道,“没错!陛下,就算关内三协防务被削减,但喜峰口这处要隘似乎也并不会那么容易被建虏这般攻陷吧?
“陛下何必舍近求远,让大军进驻迁安呢?”
朱由检:“……”
的确,己巳之变刚爆发前期,大明的很多官员的确不相信建虏能杀到京畿重地。
更没想到,驰援的关锦宁援军,会接连遭遇惨败!
当然,这些不是关键。
关键的是,历史上的建虏,在攻破喜峰口后,并没有选择急行军一路杀到遵化城,或三屯营要地。
而是选择在相距喜峰口,不过二十余里处勒兵休整!
且其他各部建虏,亦停止了前进态势。
看似很诡异的一幕,实则却是皇太极想以此紧急战况,伏击回援遵化、三屯营的关锦宁先锋军!
毕竟喜峰口这个地方,距山海关一带更近。
如此一来,可就是中了鞑子的计谋了!
朱由检作为一个穿越者,怎么可能去走老路,那不成傻子了?
而是尽可能利用先知,让想埋伏大明的皇太极偷鸡不成蚀把米,吃个大亏!
“行了,都闭嘴!”
朱由检厉声喝道,“你们能想到的,难道皇太极想不到?”
“遵化、三屯营两地虽驻扎有大军,然多半都是新卒,叫他们扼守城防,那都是人心惶惶。”
“一旦建奴来了,他们又能抵挡几时?”
说着,朱由检站了起来,“别废话,你们军机处即刻明发上谕,分别向通州、顺义、三河、平谷、蓟州、玉田等地下达指令。”
“命各部大军闭城据守,行守土有责!”
“丢城者,不管是巡抚,还是总兵官,参将,皆立斩不赦!
“同时,以最快的速度命袁崇焕亲率关锦宁援军进驻迁安城。”
“并向袁崇焕强调,无军机处调令,不可冒进,不可擅动!
“听清楚朕说的话,哪怕是日后遵化、三屯营两地皆被建虏大军攻陷,没有军机处下发的调令,也不能擅动!”
“违令,以谋逆论处!”
话音落下,四人连忙跪俯在地,脸上流露出不同的神情。
天子……是不是想得太多了?
看着疑惑不解的四人。
朱由检也不再多解释,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离开。
如今军机处虽然创立,但想达到为他所用的程度,还需要一点时间磨合。
想要打赢跟建虏未来的这一仗,若军机处内部都不能同意,那传递到各地军队那边又如何执行决策?
还好,他还有一些时间,来筹谋部署这些。
“皇爷,您要保重龙体啊,您都……”
这时,王承恩端着一盏茶水走进,看着在案前批阅奏折的朱由检,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心疼。
朱由检伸手接过茶杯,一饮而尽,“好了,别说这些了。”
“眼下如此态势,朕如何能睡得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