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眉头微皱,思索着李邦华所讲的这些分析。
这一环扣一环的分析,让朱由检觉得很正确。
“陛下,若是这样的话,那我们必须做出相应安排。”
王洽紧随其后道,“依着当前的这种局势,遵化方面的建虏撤离,摆明是笃定进犯迁安的建虏主力定然能攻破迁安城,以对我大明造成震动。”
“同时在遵化所经历的种种,他们定不会在三屯营发生。”
“所以撤离的建虏偏师会依托三屯营的地势,构筑更为稳固的防线,以避免我大明主力步步挤压。”
挖设宽沟的这种方式,能用第一次,并不代表能一直用。
毕竟建虏也不是傻子,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明军一点点挤压他们的战略空间?
“要是这样的话,那我们先前所定战略部署。”
“只怕又要做出相应调整了。”
朱由检双眼微眯,看着王洽、李邦华他们,“你们觉得,迁安能扛住建虏主力的攻势吗?”
“……”
王洽、李邦华沉默不言,其态度已经表明。
他们心中并不看好扼守迁安的祖大寿所部,能一直扛住建虏主力的攻势。
这是要豪赌一场了啊!
朱由检负手而立,就当前所处的局势,陷入到沉思之中。
迁安方面一旦被建虏主力攻破,那皇太极就可以搅乱大明的东线防务,继而威逼山海关命门。
这也是遵化被大明主力包围,皇太极并没率部回援的根本原因。
就算现在打不了京城,若能继续搅乱局势,尽可能多的消耗大明国力。
那对他们建虏八旗来讲,那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
但是同样的道理,大明收复了遵化方面,同样也掌握一项建虏的命门。
威胁他们所掌的出入关内外通道!
“既然是这样,那大明就不能顺着建虏的战争节奏打!”
朱由检神情冷厉,看向王洽、李邦华,沉声道,“迁安不要了,东线防务的安定也不管了!”
“跟建虏打一场消耗战,看谁能撑到最后。”
“朕倒是想要看看,皇太极若是知晓我大明主力包围三屯营一线。”
“威逼洪山口,并摆出夺取三屯营的架势,他要如何选择了。
“是赌我们大明,拔除不了他们建虏所控制的那几处要隘通道,还是什么……
“即刻派人前去传旨,命孙祖寿统率忠勇军携全部震天雷,前出至洪山口一带驻守!”
“趁弃守迁安的建虏偏师,尚未在三屯营立稳脚跟前,给朕寻找合适地域挖宽沟,摆出攻打洪山口之势。
“向石门镇方面明发上谕,命马世龙所部,即刻向遵化方面靠拢。”
“命孙卿统率出战的各部大军,前出至梨河一线。”
“在三屯营南线安营扎寨,并严令玉田、丰润等地,全城戒严!”
“敢出现任何岔子,留守的将领株连九族!”
“同时,快马向三河方面明发上谕,命侯世禄统临设中卫所辖兵马以最快的速度赶赴蓟州。”
“随时听候军机处前指进一步的指令!”
既然到了这份上了,那就不能有任何犹豫。
先摆出威逼三屯营等地的架势,逼迫着皇太极做出选择。
当命运的齿轮,在不经意间被拨动,就会朝着预想不到的方向进展。
会造成怎样的影响,会出现怎样的变动,这些都是未知的事情。
“建虏,是摆在明面上的威胁。”
“然藏在大明内的毒瘤,那才是最为致命的啊。”
安排完一切的朱由检,独自一人,站在一处高地。
周遭是警戒的大汉将军,看着眼前忙碌的明军将士,心里暗暗感慨道。
党争,吏治腐败,流寇,藩王,勋戚,士绅地主,灾害……
“这一个个串联在一起,便是一座座要攀越的高山。
面对那一个个既得利益群体,如何在摆烂的大明,谋求新的变革,便是不得不要去考虑的问题。
踢着脚下的石块儿,垂手而立的朱由检,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所谓的游戏规则。
准确些来讲,就是大明文官群体为首,背后的那帮士绅地主,以祖制、圣贤、礼仪而制定的游戏规则。
若自己明明知道,十几年后,不进行变革的话,就要自挂东南枝,那他还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