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韩赞周,你来看看这十几封规谏奏疏,有什么异同。”
看完折子后,朱由检没有生怒,反看向韩赞周问道
“奴婢不敢。”韩赞周连忙拱手。
“朕让你看,你就看!”朱由检皱眉喝道,“哪来的那么多废话?”
“喏!”
从司礼监挑选的这些规谏奏疏,都是事先看过的,韩赞周也清楚里面的内容。
但是秉承朱由检的旨意进行筛选,和当着朱由检的面,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。
说到底,这便是皇权不可欺!
为什么崇祯朝的问题,会暴露的这般突出,会出现的那般密集?
一方面是受小冰河时期的影响,彻底进入到灾害频发的阶段。
一方面是受党争影响,官场的吏治腐败严重,导致大明上下摆烂的态势,远比万历朝、泰昌朝、天启朝更为严峻。
另一方面却是皇权受损所致。
“皇爷……奴婢觉得这些规谏奏疏,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。”
韩赞周提着心,欠身对朱由检,谨慎的说道,“所写的那些内容很相似,奴婢不知……”
“看出来了?”朱由检端起茶盏,呷了一口,轻笑道,“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?
在历年的平辽事上,天津这个地方,变得是愈发重要了!
本就是漕运重地,拱卫京畿的门户所在。
那私底下再掺杂着一些利益,岂不就是出现风吹草动,就会形成一些变动吗?
这代表着朕要撤卫设州一事是正确的,若此事能做好的话,国朝这天津的掌控,包括赋税、各类税收等,都能有不小的变动。”
韩赞周听着自家皇爷所讲,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,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些,或者没想的这般深远。
“朕方才就多次强调过,天津是漕运重地。”
朱由检继续说道,“南粮北运的漕粮,还有各地押送的赋税等,沿途经漕运的地方,都会利用漕运北运。
要不是呈递的规谏奏疏太多,先前朕还没在这方面多想,但是现在朕想的就多了。
特别是此前崇文门税关一事,不知让多少人,损失了多少利益。
那要是撤卫设州以后,崇文门税关事,若在天津也跟着做起来,又将会触碰到多少人的利益?”
“这……”韩赞周有些傻眼。
‘其实还有很多,漕粮贪墨,私盐贩卖。
甚至是借着漕运之名,以权谋私,贩卖各种暴利的东西,包括天津地方卫所、军队糜烂等等。’
看着韩赞周的反应,朱由检没有再说其他,但是在心里却暗暗说道,‘大明的官场啊,算是让这帮文官给玩明白了。
这样一帮上下摆烂,贪婪无度的官员队伍,就算大明的底蕴再强,那也经不起这样造啊。’
想改变大明的命运,从某种意义上来讲,朱由检才是那个造反派……
“传朕口谕,命司礼监值守的太监,按照院部寺分开。
将这些规谏的奏疏,分门别类以后,去找各自的堂官。”
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,伸手对韩赞周说道,“就说一句,有事找内阁,规谏也好,不规谏也罢。
天津撤卫设州事,不容更改!”
“喏!”
既然朝中的文官群体,很多都不要脸了。
或许在这些群体中,真有那么一些,是出于天津稳定的角度,想规谏朱由检,但多数就是典型的不要脸。
既然不要脸,那就给他们找个宣泄不要脸的地方。
奉行责任制和追责制的暂稳期内阁班子,朱由检赋予他们的权柄大了,那充当甩锅的地方,岂不是最佳的选择吗?
闹腾的事情,引到一边去做。
具体要做的事情,在这态势下坚决执行,剩下的,那就借力打力呗。
“成国公啊……朕这个大明皇帝,当起来不易啊。”
走在这乾清宫外,朱由检面露感慨,说道,“朝中的那些官员,是否对大明忠诚,都是难以揣摩的事情。
你说……朕还能相信谁呢?”
打发走韩赞周,去忙自己交代的事情。
朱由检觉得当前的火,烧的还不够旺,该找些人添把柴才行。
不然……暂稳期内阁的那帮大臣,又怎会清楚自己的角色和作用呢?
至于找谁呢?
骑墙派的朱纯臣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