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解毒剂？”方聪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以他的阅历，这般失态的情况是很少见的，实在是因为BZ—306的解毒剂对乞活团成员来说，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。但很遗憾，胡边月的回答注定要让他失望。

    “我压根就没有种植过病毒。”胡边月说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方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，“不可能！你刚来4号区的时候，有人在鲍盛面前质疑你的身份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乞活团内部的事情，方聪的消息很灵通，他当然听说了胡边月当着鲍盛的面为母报仇的事情，因此才会对这个来自7号区的很有个性的年轻猎人产生兴趣。

    胡边月放下衣服，微微一笑：“种植痕迹是假的，我随时可以制造出来。”

    方聪心中了然，脸上却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。

    在种植痕迹上作假，瞒天过海地骗过金先生和鲍盛，这当然也是很厉害的手段，但比起方聪刚开始以为的解毒剂而言，终归是逊色了几分。

    作为在乞活团中待了多年的人，方聪也许并没有什么背叛乞活团的心思，但他比很多人都更早地弄明白了一个道理：用病毒，你可以控制很多濒死之人，用生命作为奖赏、逼他们长久地

    为你卖命；但越是有本事的人，越不会甘心被病毒长时间地奴役，在这种时候，如果你有了解毒剂，你就可以诱惑那些真正的高手，去做一些平时做不到的事情。

    不过方聪很快就释然了，解毒剂这种东西，想想就好，不必强求。

    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胡边月的身上，试探着问道：“所以，你并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圈，像上次一样，指的仍然是乞活团。

    胡边月点头。

    方聪笑了：“我就知道，以7号区里那位老板的本事，送个人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，胡边月能在病毒痕迹上作假，靠的是钱老板。这话其实也算是歪打正着，钱老板的确准备了一种药剂，在注射之后可以模拟出类似BZ—306的效果，但胡边月发现自己的“鬼草”同样能够以假乱真之后，并没有使用那种药剂——哪怕他已经和钱老板达成了还算稳定的合作关系，或者说哪怕他信任钱老板，那他也得防着制作这种药剂的人，谁知道这些研究人员会不会暗地里连钱老板也算计进去？这年头，多个心眼总归没错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胡边月知道了方聪在汪司令的地盘上搞小动作

    方聪知道了他在金先生眼皮子底下当内鬼，两人互相又都没留下什么证据，这一来一往还真就扯平了。

    但和上次拿槐鸟芯片换方聪作伪证的事情不同，这一次，双方是真的开始开诚布公、起码是建立起了基本的信任。胡边月觉得，这趟任务距离交差的日子已经不算太远了。

    假病毒的事，给了方聪不小的冲击，他重新理了理思路，发现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。

    “这个定金，我很满意，那么现在轮到我向钱老板开价了。这笔交易的尾款，我要的是——解码器。”

    胡边月一怔，方聪坐镇4号区黑市，一直在收集着各种衍生类兽的芯片和解码器，这不是什么秘密，说不定这家伙已经是4号区最大的解码器收藏家了。他本以为方聪会借机提出一些很难很刁钻的要求，可结果竟然还是解码器。

    这家伙是对解码器有什么偏执的喜好吗？

    只听方聪补充说道：“我要十到十五年前、7号区出产或者流通过的解码器，只要是钱老板能搞到的型号，我全都要。如果她能弄到很稀缺的型号，要加价的话，我也保证给出让她满意的结果。”

    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胡边月立刻就明

    白了他的意图：十到十五年前，这正是宋延、岑俊等人待在4号区的时间，而且，他要的又是和7号区有关的解码器，更是再添加了一重靠谱的印证。

    解码器，自然是用来解读某些被加密了的芯片的。从哪来的芯片？那自然是宋延留下的，才能让方聪这么执着。

    这八成就和宋延留下的秘密有关了，看来，经过了这么多年，哪怕方聪已经收集了那么多解码器，仍然没能解开其中的谜团。要知道解码器这种东西都是有着使用次数限制的，越是高级的，可使用的次数就越少，这也是为了保护某些特定的加密信息传输，防止有人从中摸出规律甚至仿制解码器。

    比如钱老板给胡边月发送任务情报的时候，用的就是一套专门的解密加密系统，芯片和解码器互相匹配，但凡有一个错了就无法读出信息；达到了限制的使用次数之后，解码器就会自动删除掉解密程序，变成一个空设备。

    至于上一次方聪交待的任务，那就更厉害了，直接找了个行走的人形解码器，一张芯片用不同的解码器竟然能解读出不同的信息，这手段别人更是复制不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胡边月还

    发现了一个方聪做事非常典型的思路。

    全天下有繁多的解码器种类，哪怕是来自某些偏远的荒野驿站、或者是近几年才生产出来的产品，这都是不可能与宋延有关的，甚至是已经报废的空设备，方聪仍然都照单全收，这种行为只有一个解释：他要将真实的目的掩藏在这些浩如烟海的解码器中。这一招，八成是从宋延那里学来的。

    胡边月回应道：“我会把这个要求传回去的，虽然钱老板并没有给我替她发言的权力，但我想，她应该会答应。”

    方聪点了点头，他发现，自己需要重新考虑一些事情了，因为胡边月明摆着已经不可能成为他的下属了。

    他斟酌着说道：“看来，我刚才说的还真没错——你们如果想离开4号区，还真的没什么限制可言。既然这样，也就不存在什么狗屁上下级的玩意儿了，咱们可以重新聊聊后面的打算了。”

    胡边月不解地问：“后面的打算？聪哥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只见方聪神秘兮兮地一笑：“消息从这传回7号区需要时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