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边月和霍遥并肩往前走着，离拿着那个科技元件的金洛越来越远，但两人的心中却都暗自卷起了波澜。

    田萌的话中，透出了巨大的信息量：她可以调动汪司令的数据库权限，而且，她的称呼是“司令”，省去了一个姓氏。表面上看，这似乎能体现出一种属下对上级的忠心，以田萌作为娱乐区主管的身份，好像也没什么毛病；但是，不论是胡边月还是霍遥，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
    以他们在4号区的见闻，再加上从方聪那里听来的消息，这里的人好像没有谁是这么称呼汪司令的。更何况，田萌还有一重身份是乞活团“判官”，她应该更忠于金先生才对，难道说，她的身份是反过来的——表面上是乞活团的人，其实是汪司令安插的眼线？

    所以，相比于金先生，她更忠于汪司令？

    那就更不对劲了，如果是这样，她怎么可能当着金先生的面表现出自己对汪司令的忠诚？

    再加上她毫不避讳地说起调动数据库权限的事，还有金洛刚才提到的“他”，那么，眼前这一切似乎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。

    4号区的独裁者，那位只手遮天的汪司令，与乞活团之间似乎有某些外人

    不知道的关系；这种关系很机密，连方聪这样刚刚晋升为“判官”级别的人，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还有令胡边月惊讶的一点，就是田萌对于人工智能资料的掌握。

    此刻金洛手中拿着的那个玩意儿，大概就与屈平自己制作的那个半透明仪器“天问”差不多，但屈平的那个充其量只是个便携的电子笔记本而已，里面的内容全都来自于屈平的游历积累。

    哪怕他再怎么见多识广，好像也只搜集到了四十几种人工智能的信息，其中跟《山海经》相关的只有不到十个，至于某些人工智能分裂成了几个碎片，屈平并不确定，更不能像田萌说的那样，把零件接入电子神经、轻松识别芯片来源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间，胡边月已经走到了蓝色区域的外侧，该转头从另一侧绕回到升降台了。他把自己的路线稍微往那一排柜子靠了一下，摆出了一副规规矩矩、不敢凑得太近打扰两位大人物谈话的样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终于看清了柜子里面的东西。

    田萌虽然嘴上说着不稀罕，但这柜子里的东西终归也都不是破烂，还是被手下的人精心分了类别，并加以精心保护：表面的玻璃显然是防弹的，表面有一

    个非常复杂的电子锁，柜子里面幽暗的灯光和控制面板，也说明了这里面是严格的恒温恒湿环境。

    第一个柜子里的非常整齐，清一色全都是芯片，芯片的下面没有名字、只有编号，想来是为了避免让外人了解到芯片的功能，只有内部研究人员才能通过编号在数据库中进行对应的检索；第二个柜子里的东西稍微显得有些杂乱，大.大小小、长的短的都有，但胡边月仍然从中找到了共通之处——这些东西的外壳上面，都有相似的刻印或者图案，而类似的标记在这个三层楼高的科研区里随处可见，一共六种非常近似的标记，对应着六个不同的区域。

    真相显而易见，这柜子里的东西应该就是出自这里，是每个区域的研究成果。

    虽然很好奇，但仅仅是这么匆匆一瞥，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，所以胡边月直接略过了这个柜子，将视线投向了第三个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立刻微微一缩。

    虽然这个柜子里的东西非常杂乱，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被罩在一个圆柱形透明罩子里的金属链条。这东西被放在柜子靠近右下角的展示位置，应该是不太受重视，或者说，这个柜子里的东西可能都不太

    受重视。

    布满单孔和凹痕的破头盔，一柄造型非常独特的手枪，一条过分细长的、看不出是手臂还是腿的机械义肢……五花八门的东西毫无规律地陈列在柜子当中，像链条那样的小玩意儿尚且有个外壳罩着，其它个头比较大的东西，都那么直接放在柜子里躺着了。

    根据这柜子给人的感觉，胡边月在心中猜测着，这应该是个战利品展示间；里面的东西，应该都有原来的主人，只是被田萌巧取豪夺过来了。

    东西不受重视是个好消息，但拦在胡边月和霍遥面前的，还有一层带有电子锁的防爆玻璃，外加周围的巡逻者，以及那两个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离开的家伙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们走上了升降台，就在这时，金洛好像才刚刚从对那个科技元件的注意当中醒转过来，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：“功能？什么功能？”

    只见田萌得意地一笑，卖起了关子：“你觉得，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芯片来历之后，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金洛皱了皱眉头，应该是没兴趣跟她玩猜谜的游戏，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，配合地思索了一下，说道：“想知道剩下的同源碎片在哪。”

    “答对了！”田萌打了

    个响指，“就是这个功能！”

    什么？！

    升降台抵达三层的震动，掩饰了胡边月的惊讶。

    这功能也太离谱了吧？要知道，胡边月体内的芯片可是赛博京！他加上豹哥，已经坐拥人工智能王者的五分之三了，都不敢想象探测同源芯片位置这种事情，田萌是怎么做到的？

    别说探测芯片了，现在的通讯技术，最多也就覆盖一座安全区而已，那么小的一个零件，要怎么探测外面的世界？

    “豹哥！”胡边月尝试与藏在屋顶的豹哥沟通，但大概是距离太远，他虽然能与豹哥保持以前那种简单的意识链接，却并不能直接沟通，听不到豹哥的回话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楼下的金洛也表达了置疑：“探测位置？你把这东西链接到卫星了？胡闹！”

    田萌一怔，然后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的表达有误，不由得有点尴尬，摆了摆手说道：“不是那个意思，这东西也没那么神。我是说，只要把它安装到体内，可以消耗能源去开启它，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