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据我所知，汪司令的手中起码有两套完整的人工智能碎片，但并不是特别高级的那种，按照旧纪元的分类，大概可以归为乙级。”宝源说道，“不过，从集齐碎片，到复原人工智能，这中间有着巨大的技术鸿沟，就算是汪司令也没法轻易跨越。”
“难道不是把它们集成到一起就可以了？”关悦问道。
宝源摇头：“在人工智能最初发展的时候，需要有海量的数据支持，因此那些意识都无法脱离实体的数据库设备；而能够脱离设备的，又只能做成功能固定的机器人，并不具备学习进化的能力。直到旧纪元的末期，有了赛博京的出现，人工智能飞速发展，才有了能够脱离实体设备、并具备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，而它们无一例外地都需要容器。”
“容器？”
“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设备，或者是数据处理器，但这东西高度智能、且不用依赖外物——而这，就是汪司令缺少的。”宝源说道。
“也就是说，只有把同一套碎片，放入这种容器之中，才可以诞生完整的人工智能意识。”关悦总结道，“只要新纪元没人造出容器，一切就都还来得及。”
萧恩补充了一
句：“其实还有一种办法，就是把同一套芯片植入一个人的体内，用人的大脑来做容器。不过，人工智能的意识和人脑本身有冲突，这个人很快就会变得半疯半傻，人工智能越高级，这个过程越快。”
胡边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死在屈平手里的杜天师。
宝源又伸出一根手指，说道：“除此之外，汪司令还掌握了另一种技术——相信你们也见识过了。”
屈平点了点头：“卫星。”
“对，旧纪元的卫星，现在大部分应该都不能用了，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仍然能对世界局势产生巨大的影响。在敌对双方的武装力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，如果汪司令掌控了通讯、定位卫星的话——”宝源两手一摊，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霍遥接过话头，做了个非常形象的比喻：“就像是一群配备着顶尖武器的精英狙击手，去围攻一群摘了眼镜的高度近视者。”
……
巨大的实力差距，让胡边月的肩头凭空增添了沉甸甸的压力。可他不能退缩——既然已经被卷进这些事情里面了，他可不认为自己主动退出，就能彻底逃离汪司令的关注；就算他现在躲得远远的，若是真到了汪司令掌控
人类命运的那一天，他还能怎么办？
胡边月觉得，对形势的了解已经差不多了，可以聊眼下的正事了——当前最要紧的，并不是收集芯片或者连接卫星。
“大师，在少室山和4号区的中间，有一片沼泽地带，你了解里面的情况么？”他开口问道。
坐在旁边的关悦一怔，接着便向胡边月投来了感激的目光。
虽然从立场上来讲，她如今也站在了汪司令的对立面，可是她的美食小队与问天、与少室山都没有任何关联，也拿不出能给少室山或者宝源带来收益的筹码，所以，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求助。
没想到，胡边月把这件事排在了心里的第一位，直接开口替她问了出来。
“沼泽……”宝源沉吟了一声，“我只能说，那里的环境并不比河谷安全。我所知晓的、去过沼泽里面的人，都没能再出来。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，谁都不清楚。”
胡边月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，一时间愁眉不展。
宝源见状，心里面有了大致的猜测：“你们有非去沼泽不可的原因？”
胡边月点头。
“如果不是很急的话，我有个提议，但也未必行得通。”
“大师请讲。”关悦显
得比较急切。
“再等三个月。”宝源伸出手指说道，“其实，少室山早就有人在研究出入沼泽的载具了，但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。等三个月，载具的性能应该可以完善不少，而且，入冬之后的气候不同，沼泽也会变硬，没那么容易下陷。你们应该也不想在随时可能沉没的淤泥里跟来路不明的类兽战斗。”
胡边月的心沉下去了，三个月，如果没有新的解毒剂来源，美食小队里恐怕有人等不了那么久。
……
只见屈平取下了脖子上挂着的“天问”，按了几下之后，将一个文字清单投射到了众人眼前，然后对宝源说道：“这上面的药剂和材料，在河谷地带能凑齐么？”
宝源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，便笑着点头：“河谷地带难以生存，其实是因为环境凶险，普通人根本无法采集物资，并不是因为资源匮乏；相反，由于环境复杂，这里其实孕育出了繁多的类生命体和自然物种。你列出的这些，都能凑齐。”
屈平点了点头，转向了关悦，说道：“看来，起码还能有两个选择。”
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。
美食小队想要活下去，要么在五支药剂用完之前闯进沼泽，
把BZ—306的研发实验室给端了；要么踏踏实实地等待、准备，用方聪提供的配方撑过三个月，然后再探沼泽地。
“让我想想吧。”关悦叹了口气。
哪怕是性情再怎么豪爽泼辣，她也没法在这件事上简单地做出决定。
一想到美食小队的命运，胡边月心里就有些难受，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给出冷静的提醒：“关姐，不管选哪个方案，在正式进入沼泽之前，都得先探探路；而且一定要低调行动，避免惊动里面的人。”
关悦默然颔首。
胡边月正想再说些什么，却见宝源突然开口问道：“那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施主，也是你们的同伴吗？”
顺着他指的方向，众人的视线锁定了一个衣着整洁、面无表情的男子。
胡边月不由得嘴角一抽。
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宝源介绍岑寅的身份，难道说，这就是当年那个想杀了你向汪司令纳投名状、结果被宋延反杀的人的儿子？宝源作为一个“出家人”，也许早就修身养性地超凡脱俗了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