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胡边月的猜测，霍遥很快就认同地点了点头，并且顺着他的思路继续说道：“虽然在汪司令的手下，也有一些迫不得已为他卖命的人，但那终究是少数；不管是乞活团，还是听命于他的武装队伍，一般都没有‘不能滥杀无辜’的概念。”
“除了这些之外，还有一个原因——我觉得，这杀手是游猎者，或者说，起码是来自于某个游猎者部落。”胡边月说道。
霍遥闻言一愣：“宝源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的情感或者欲望，他满脑子只有少室山和汪司令，竟然会和游猎者结仇？”
“那个杀手的战斗技巧实在太娴熟了，尤其是最后那一下利用狂风转移磁暴阵，瞬间就反客为主，仿佛是完全没经过思考的本能反应；没有恶劣的环境和战斗磨砺，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。”胡边月解释着，手上取出了杀手遗落的那件挂饰，递给霍遥，“而且，他还掉落了这个东西。”
霍遥接过了挂饰，顿时就皱起了眉头：“钟山部落。”
“中……什么？”胡边月问道。
“这是箴鱼，《山海经》里记载的东西。”霍遥解释道，“除此之外，它还是一个叫做‘钟山’的游猎者部落的图
腾。”
“图腾？”
胡边月往前凑了凑，仔细端详着那枚挂饰，银白色的物件静静躺在霍遥的手中，他竟然不由有些看呆了——当然，目光的焦点已经不在物件上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
霍遥察觉到了他的走神，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胡边月回过神来，轻轻咳了一声、做了一个毫无用处的遮掩，然后感叹道：“这些人的生活方式，还真的很复古。”
霍遥笑了笑，装作没看穿他，继续介绍道：“箴鱼出自《山海经》中的《东山经》部分，按照古籍记载，吃了它的肉，可以预防疾病、百毒不侵。我猜，这个部落的游猎者，是想借助箴鱼的特点，来保佑自己免受河谷环境的伤害。”
“百毒不侵、不受伤害……”胡边月低头思索着，“不知道那个杀手防御刀剑劈砍的能力，跟这个有没有关系……”
……
令霍遥更为关心的，是那个杀手同样可以呼风唤雨的能力。
“世界上有可能同时存在两枚一模一样的源生类兽芯片么？”胡边月问道。
霍遥摇头表示否认：“起码到目前为止，还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。因为，旧纪元的每个人工智能意识都是独
立且互不相同的，赛博京在将它们拆分的时候，没道理做出重复的碎片来——除了《山海经》之外，咱们也见过了来自其它古籍的类兽，这么多的远古传说，又不是不够用。”
“能根据能力反向推测出这个人的芯片是什么东西么？”
“难度有点大。”霍遥叹了口气，“在古人的幻象中，可以呼风唤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。就算我们假定他的芯片也都来自《山海经》，可能的选择也仍然有很多种，完全无从推测。”
“这个人太难对付了，而且，他应该还会再来。”
胡边月表现得有点沮丧。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从战斗实力上无法战胜的对手，哪怕抛开那两个莫名其妙的芯片，对手的身手也能与开启了“尚付”芯片的他旗鼓相当，甚至仍然还略胜一筹。
这与他看到安全区中一掷千金的富豪、或者令人眼花缭乱的科技产品所产生的落差是不一样的，因为对方胜过他的，是他原本最强的一面。
他的情绪转变，根本逃不过对面那双闪着光的特殊眼睛。霍遥轻轻拉住他的手，说道：“起码你也证明了，这个人并不是无敌的。”
轻触之下，霍遥手上的凉意让胡边月一
惊，他这时才反应过来，霍遥可是大伤初愈、还站在深夜的屋外。他不假思索地拉住霍遥就往里走，刚才的消沉全都被抛到脑后了：“外面这么冷，快回去休息吧，明天咱们再跟萧恩研究那个杀手的事情。”
霍遥的手被他紧紧攥着，根本挣脱不开，只能无奈地小声说道：“你慢点，可别把小茹给吵醒了！”
……
胡边月被她一提醒，立刻放轻了脚步。
就听霍遥在身后说道：“我可得提醒你，明天注意用衣服遮一下伤口，别让小茹看见了；要是自己不好处理的话，我来帮你。”
胡边月点头。
霍遥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，说道：“这孩子一边着急自己帮不上你的忙，一边害怕自己拖你的后腿。她才这么小，就每天活在担心失去唯一亲人的恐惧之中，对她来说太残忍了。你可别让她这么害怕了。”
胡边月当然能领会她所说的这些，不由得也有些感动：“谢谢。我知道。”
他轻手轻脚地，正要走回自己的房间，突然转过头来，对霍遥笑道：“有时候，我倒是觉得，你看起来都快像是小茹的亲姐姐了。”
霍遥扬了扬眉毛：“不好么？我可是很乐意有这么好
的妹妹。你是她的亲人，我为什么不能是她的——”
霍遥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。
胡边月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把手伸向背后，握住了挂在身上的重剑，在屏住呼吸警惕了几秒钟之后，他才发现是霍遥自己的话说不下去了，并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。
黑暗之中，就算是他的视力超群，也只能看清周围事物和人的轮廓，无法察觉霍遥竟然微微红了脸。
见胡边月不解地望向自己，霍遥笑了笑：“没什么，别那么紧张，快去休息吧！”
说着，她已经推开了房门，闪身进去了。
她尽可能轻地放慢脚步，眼睛看向了小茹。这小丫头仍然在熟睡之中，并没有被深夜里的动静所惊扰，这让霍遥放下了心。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自己刚才说的话。
她只说了半截，是因为，她突然意识到这话可以做两重解释。第一是说胡边月与小茹没有血缘、却能够做兄妹，那么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人也可以与小茹做姐妹；第二则是说，小茹既然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