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寅和周易率先动身,霍遥拉着失魂落魄的燕然跟上了镖局的队伍;胡边月拖在最后,手里拿着刚从金洛身上拆下来的芯片,还不忘与豹哥交流,让它带上小茹一起会合。
没有人理会九黎小队和赛博京的遗迹,仿佛那台让汪司令不惜一切代价来追求的设备只是个垃圾而已。
那个骑着摩托车的人,竟然是钱老板。
“来不及解释太多了,先跟我走!”
她当先带路,周易钻进了一台停在旁边的装甲车里,招呼众人上车,然后追了上去。
坐稳之后,庄逍遥抬手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抛给了岑寅:“东西拿到了。”
岑寅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除了引擎的轰鸣声之外,车厢里只剩下燕然的啜泣声。
这一次,就算是最熟悉她的胡边月,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了。
尚且不明所以的小茹,将车里坐着的人环视了一圈,又疑惑地看着伤心的燕然,不由得皱起眉头,凑近了胡边月身旁,小声问道:“哥哥,屈——”
一个“屈”字刚出口,小茹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,不由得长大嘴巴,愣在原地。
她的声音虽然小,那个字却仍然落在了燕然的耳中,就像是触发
了开关一样,燕然有些压抑的声音突然就爆发出来了。
“岑寅!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她的嘴唇发着抖,呼吸变得尤为急促,“屈平哥哥为什么会——不,不行,就算他已经……我要把他带走!”
燕然的声音中透着些疯魔,她一下子从座位上窜起来,要去开装甲车的门,被庄逍遥一把按住。
胡边月跟霍遥对视了一眼,面露忧色。刚才那一瞬间,他们两个想的其实跟燕然一样:抛开什么问天问地的名堂,屈平可是“平野邀月”的成员,他们绝不能就这么离开,将同伴的遗体留在这里。
然而,却见坐在驾驶位的周易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,说道:“屈平先生,已经,找不到了。”
“找不到了……”燕然怔怔地重复了一句,“什么叫找不到了?你是说,他有可能还活着?他还没死,只是失踪了,对不对?”
她向前探着身子,抓住了周易的衣服,急切得像是丧失了理智似的,问道:“告诉我,对不对!”
……
当庄逍遥把一切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之后,车厢里静得仿佛连引擎声都消失了。
胡边月完全没注意到装甲车是在什么时候停下的,只看见钱老板从
外面拽开车门,喊着所有人赶快下车,可那声音却显得十分遥远,十分不真切。他和霍遥相互搀扶着,岑寅则有些吃力地架着燕然,踉踉跄跄地踩着碎石,跟随着钱老板钻进了一处地下避难所中。
借着灯光,胡边月看清了环境,竟然是当初他们救那群被抓走的孩子的地方。只不过,钱老板已经对这里进行了修缮,可以当做临时的小型基地使用了。
除了他和霍遥、小茹之外,在场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,就连钱老板也没能幸免。
众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喘息着,通过岑寅和钱老板的对话,胡边月总算将完整的经过拼凑了起来。
在汪司令的车队被屈平重创之后,岑寅收到了钱老板的消息——临时网络终于架设成功了。钱老板被屈平的死讯震得半天没说出话,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恢复了状态,因为那时她在紧急调度着自己手下的力量,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,她发现了第三方势力就是哨兵。
更糟糕的是,哨兵在司徒家族的高层中安插了内应,先前那莫名其妙的空袭轰炸,就是内应下的命令。
岑寅向她反馈了眼前的情况,知道赛博京的容器无法被彻底毁坏或者
带走之后,钱老板当机立断让岑寅改变了思路——利用先前在程序中留下的后门,岑寅与镖局猎团配合,趁乱盗取了赛博京容器的运行程序,还对原有的储存单元进行了不可逆的破坏。
也就是说,现在的赛博京只剩下了一个工艺精湛的空壳,想要让它恢复运行,只有两个办法:要么从岑寅这里拿到程序,要么就重新编写一份。而后者,在旧纪元的时候可是耗费了许多天才十几年的光阴才完成的。
与此同时,钱老板命令手下技术团队尽最大努力给哨兵搞起了破坏,切断了内应与哨兵武装的联系,这才为燕然手刃汪司令创造了条件。不过,钱老板能实现的拖延终归是有限的,很快,她和岑寅之间的通讯网络也被对方破坏甚至监听了,不得已之下,她只能亲自赶来,接应其他人撤退。
……
可以肯定的是,哨兵想借4号区和7号区的火并,削弱双方力量,却又在暗中帮忙,让汪司令能顺利接触并激活赛博京,然后等在最后关头再破坏网络、出手夺取。只是没想到,被横插一手的问天给破坏了计划。
当然,若不是有哨兵干扰的话,也许屈平可以更顺利地实
现既定战术,平安归来。
“也就是说,也就是说……”燕然坐在地上,两眼红肿,无神地望着前方,小声说道,“屈平哥哥,什么都……什么都……”
她想说“什么都没有留下”,但却根本说不出口,似乎只要不把这句话说出来,这个事实就还有改写重来的机会。
就在不久之前,在赶往7号区的路上,她还曾经拉着屈平的手,对他说过:“有我在,保证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!”
然而,当屈平选择孤身赴死的时候,她却根本都没在屈平的身边。
她知道,屈平是为了拖住汪司令、为了保护她能够全身而退,才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。这场战斗看似惊心动魄,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致命的杀机能威胁到她,一切都是因为屈平已经将最大的危险给扼杀了。
就像这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,屈平一直在保护她、帮助她。
她还对屈平说过“只要世界没炸,我也还没死,就一定还有希望”。那时,她信誓旦旦地说:“这个世界还挺美好的。”
可现在,她觉得这个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