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玄珩喝了一口汤,一不小心立马咳嗽起来。
沈云玥站起来走到旁边轻轻地拍着他后背,“我让你小口喝汤,你非要大口喝。不听我的话,现在知道辣了吧?
这不是茱萸做的,味道可比茱萸厉害多了。”
沈云玥还在嘀嘀咕咕地说傅玄珩。
傅玄珩一连给了几个眼刀子,好不容易压下那股辣意。眼眶里泛滥着水雾,“你不说安慰我,还要来凶我?”
“我知道你嫌弃我做事不体面。”
沈云玥:……。这人什么毛病?
这跟做事情体面有什么关系?
旁边桌子的人憋着笑意,大家看着他们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拌嘴。
“我哪有凶你?”沈云玥想了想好像口气不太好,只好捏着鼻子讪讪辩解。
傅玄珩把所有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都给了沈云玥。
“你有,你对我比对云正凶多了。”
沈云玥:……。想把手里的碗直接朝他脑袋瓜子盖过去。
看了碗里的馄饨,到底舍不得浪费。
“云正是小孩子。你不一样。”
傅玄珩紧追不舍地问她:“我有什么不一样?”
“他是我弟弟,你是我夫君。弟弟有好几个,夫君只有一个。”沈云玥一心吃馄饨,胡乱的回答。
这一句话瞬间让傅玄珩笑了。
“你记得我是独一无二的。”他又喝了一口汤,这次习惯了辣味。
沈云玥没想到傅玄珩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。
她抬起头憋着笑意看向傅玄珩,伸手捏了他的耳朵。“你怎么这么孩子气?”
“加了辣椒酱的馄饨果然好吃。”傅玄珩低垂下眼眸,掩盖眼里一闪一闪的笑意。三五口将余下的汤和馄饨吃完。
沈云玥收回心绪,赶紧吃完。
把辣椒酱放在包袱里,又等了一会。
馄饨才做好。
阿四刚好朝这边走来,抹着额头的汗水。“玥小姐,我方才在找你们。码头南边说了有斗兽,我过来找你们要不要去看热闹。”
“斗兽?”
沈云玥没有看过。
倒是在旁边吃馄饨的客人知道什么是斗兽,不紧不慢地解释:
“斗兽就是把奴隶放在笼子里,和饿了几天的野狗放在一起。看看谁最后能活下来?”
那人说话间赶紧喝了碗里的汤,伸手抹了一下嘴巴。
“我得赶紧去看,顺便买输赢。说不定今天的酒钱能赢回来。”
“你是说人和野狗斗?不是斗兽吗?”沈云玥吃惊的看着那人。对于大周朝的有些东西,她是不能理解。
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沈云玥,不悦的蹙眉。
“这有什么?他们是奴隶,不跟小兽一样吗?”那人放下了六个铜板,走到沈云玥他们这边斜眼瞥了过来。
“哎,我说两位。奴隶还不如野狗呢。”
说完啐了一口,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。
沈云玥没再说话,心情却低沉下来。原来人和野狗关在笼子里互斗,不过是让这些人满足心理需求。
他们用来下庄赌博赚钱。
人命如蝼蚁。
从流放的第一天就知道,到了这里仍然让沈云玥震撼。
傅玄珩见她情绪低落,便伸手轻抚她的手。“云玥,这是现实。我们暂时改变不了,如果你不喜欢的话,将来我们努力去改变这些……。”
他的心里有仇恨,为他祖母为他父母。
也为那个才冠京城的沈首辅,他心里装了很多事情。
如今,又多了一样。
沈云玥不喜欢的,他愿意为她去改变。
“嗯。”
沈云玥低垂下头,像丧气的公鸡一样。
半晌,才抬起头来。
“阿四叔,你把馒头和馄饨拿回去给大家吃。祖母胃口不大好,可以用馄饨汤泡馒头吃。”沈云玥事无巨细地吩咐阿四。
“玥小姐,这里交给我。”
馄饨摊子的小娘子看出沈云玥心情不好,唉声宽解她:
“姑娘。世道如此,只愿能保全家人平安。”
是啊。
世道如此。
沈云玥知道自己的责任,就是保全沈家人的平安。
她点点头,推着轮椅朝斗兽的地方走去。
半途中。
看到傅玄婷神神秘秘的跟香菱站在一起说话,沈云玥眉心跳动了下。
她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?
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感觉。“玄珩,你看到玄婷了吗?她什么时候和香菱走的那么近?”
傅玄珩冷笑一声:
“玄婷这个丫头被宠坏了,性格跟冯姨娘差不多。自私自利又蠢钝如猪,自以为那点愚蠢的想法别人看不出来。
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银子。她要犯蠢,你别管她。”
傅玄珩讨厌蠢人。
甚至懒得说话,他一样厌恶愚蠢的傅玄婷。
沈云玥自然不会去管她,“我懒得管她,只要她不对我沈家造成影响就行。否则,我一样饶不了她。”
“她还没那个脑子。”傅玄珩浓浓的鄙夷。
两人一边嫌弃傅玄婷,一边朝斗兽的地方走去。
离着很远,就看到几个笼子叠加在一起。
笼子里有几个小孩子,年纪最小的六七岁,最大的也不过十岁。
另外一边有两只笼子,里面各关着一条体型健壮的狗。
其中一只瞧着像是狼狗,看着特别的凶狠。
那只狼狗伸着舌头舔自己的爪子,时不时地扫了对面笼子里的奴隶。像是欣赏自己的美食一样。
傅玄珩一眼相中了那只狼狗。
“这狗岁数小,换算成人类,也不过七八岁。”
“你说的是那只狼狗吗?”沈云玥弯下腰来望了一眼狼狗。
“嗯。”
傅玄珩紧紧盯着狼狗,那只狗似乎有所感应。冲着他呲牙恐吓。
不知道傅玄珩嘴里嘟哝了什么,那狼狗居然很温顺地趴下来。
沈云玥总觉得自己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