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家的心在滴血,这下子任务没有完成,还折损了一个随从。
那上好的金疮药被紧紧攥在手里。
“差爷。这药留点下来吧,我们何家一大家子可也指着这药。”
“离石寒州还有一段路程呢。”
风步闭上了眼睛。
他明白傅玄珩的用意,让风步看看在何家最后的下场。
在他们眼里,所有人皆是棋子。
解差抬眸间暼见了傅玄珩使的眼色,他鼻孔里冷哼道:
“人还没走,茶就凉了。这就是何家待忠心之人的下场?”
他接过来金疮药,一股脑儿的都给风步用上了。
风步心里不想要都不成。
何二老爷子几个人不敢说话,风步不招供可以说是私仇。
若是解差们追究起来,他们没有一个可以躲得掉。
何家的几个男孩子咬着嘴唇,眼里浸满了泪水。被傅玄珩用内力震过来的碎木头砸得他们鼻青脸肿。
想要抱怨几句也不敢说话。
彭疤脸冷冷地环视一圈,“狼肉味道柴且酸。你们要是想要的,每家留三头狼赶紧剥皮留着肉。”
“我们统一收走所有好的狼皮,有破损的再给你们留着。
狼肉那些,何家和裴家就不需要了吧。”
话音一落,对于其他人来说皆是喜事。
三只狼的肉也不少了。
这天气也容易存储,每家都有几个人出来挑选狼开始动刀子。
何家没人敢说话。
裴家的人不大乐意,裴家主动了动嘴唇道:
“差爷。我们可也一样拼命杀狼。”
彭疤脸若有所思地斜睨了一眼。嘴角噙着冷笑:“是吗?想要狼肉?”
眼见他面色黑沉了几分,裴家主没敢再说要这个字。
“不,不了吧。”
“哼。别跟老子讲条件,别以为你们的小动作老子不清楚。”
他淡淡地移开目光,“沈姑娘,狼肉要吗?”
“要。”沈云玥脆声答应了。
“你们沈家多拿一只狼。”
沈云玥眉眼弯了弯,“多谢差爷。”
阿四和影风忙着去处理狼肉。沈云玥打了个哈欠,伸了个懒腰窝在靠着石头的被褥里。
喃喃的嘀咕了一声,“我困了,先睡觉了。”
傅玄珩拿来小红帽子给沈云玥戴上,坐在被褥子里面靠着石头。
他幽深的眼眸看向雨幕中的山林,那里什么都看不见。
第二天一早。
沈云玥醒来后,火堆里还在煮着大锅粥。不远处传来风步呓语的声音,他似乎在胡言乱语什么。
见沈云玥朝何家方向看过去。
穆雅走过来蹲下轻声的嘀咕:“玥小姐。那个风步高烧不退,胡言乱语了半宿。”
“何家也没人照顾他,猴子过去喂了半碗水。他糊里糊涂的,遇到水喝得可快了。”穆雅知道风步这样子活该,不过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主家做得也太明显了。
恨不得他马上死。
“哎,这怪得了谁?是风步自己的选择。”沈云玥淡淡的冷笑。
起来用青盐刷了牙,洗完脸后。
穆雅过来替她梳了个单螺髻,头上插了一支桃花簪子。发髻旁边簪了一朵浅色的绒花。
沈家早上是没吃狼肉。
吃了粥,配着馒头。沈云玥不打算吃狼肉,也不知道喂了什么药。
这些狼肉到时候可以便宜卖给旁人。
彭疤脸和老黄头商议了一会,决定继续赶路。
他来到傅玄珩旁边,似乎想说什么。只是深深的盯着傅玄珩看了一眼,最后唉声叹了一口气。
“赶路吧,趁早到了石寒州。我们也不必担责任。”
说完,冷着脸举着鞭子抽打在虚空中。
“赶路。”
猴子鸡贼地看向何家人,“喂,我早上可是省了半碗粥给风步吃。你们何家人不会不想带上他吧。”
何家人时刻被猴子盯着,哪里该不带上他。
“差爷,我们肯定带上他。”
何大爷说话间,抱起风步放在马车的外面。
猴子走过去把褥子铺好,又给风步包的严严实实的。“你们何家人可要小心照顾,毕竟他死了也不好说。”
何家人气得牙痒痒的,却也不敢说什么。
猴子嘴角噙着冷笑。
这次出发,马车没办法走得快。
有些马受伤了,加上雨天后道路泥泞难行。
到了第四天。
在一处茶寮附近休息。
风步已经熬不住了,嘴里不断地吐着白沫。
身上烧得滚烫,他有了短暂的清醒。
风步的身上脸上瘦得可怕,腿上的森森白骨还露在外面。
他嘴里喃喃道:
“小郡王。”
傅玄珩耳朵动了动,只凉凉的斜眼冷睨了他。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着,傅玄珩嫌恶地移开了目光。
“小郡王,我好像看到了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。”他嘴角噙着笑意,靠在树干上的眼角流出了两滴眼泪。
那双眼睛到底没有闭上。
跟在风步身边的随从心头一紧,可又一想风步不用再受罪了。他悲痛的低语:
“风步死了。”
何家人全都看了过去。
风步对于何二老爷子来说,是陪伴了三十几年的手下。
他淡淡的斜横了眼,眸色阴鸷冷淡。
“早死几天多好,非得连累了我们的名声。”
“主仆一场,我待你那么好。你竟然一点情分都不讲,可见我白白待你这么好。没良心的东西。”
待在风步旁边的随从闻言,握紧的手指头隐隐泛白。
这次家奴被官牙署发卖后,风步和他花了自己的银子托人买了他们。
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找到主家继续效力。
换来的居然是谴责风步不讲情分。
幽幽的眼神盯着何二老爷子的鞋子,心头涌动着说不清的感触。
或许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