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太尉躺在帐篷里,胳膊和腿都包裹着。大腿严重骨折,还被踢出了几处内伤。
擦碰的伤口更不用说了,整个人躺在那儿,跟披战沙场之后的受伤士兵一样,惨不忍睹。
光荣归朝的太尉大人,竟然被自己发疯的马儿给收拾了一顿,这个消息徐太尉也只轻描淡写地向景仁帝禀报了一下。
多一个人知道,他就多丢一份人。
帐篷内,随行军医敛气屏息,知道太尉的心情不好,也不敢多加打扰。
正在这时,报信儿的小兵冲了进来。
“太尉,有好消息!”
徐太尉听到“好消息”几个字,眼睛立刻就亮了。
“得手了是不是?”
小兵点头如捣蒜,“成了!成了!咱们的细作得手了,匕首直接捅在了那未来摄政王妃的要害,说是流了很多的血,人八成活不到明天了。而且,摄政王大军内的疫病蔓延速度极快,他们压根没有怀疑到‘水’的问题上,每日所食所用都还是有疫毒的水源,发病的人越来越多,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。”
徐太尉瞬间觉得周身不那么疼了,“准备纸笔,立即把这个好消息上报朝廷。”
“细作还传出消息,说摄政王几个时辰没有出军帐了,那个姓荀的大夫忙进忙出的,他猜……摄政王很可能也感染了疫毒。”
徐太尉朗声大笑,由于动作过大,差点儿牵扯到了刚包扎好的伤口。
“得了好!死了更好!”
不出两个时辰,楼彻和楚云汐的近况就传入了京都。
楚松月正在英宁侯府用饭,高兴的多吃了一碗米饭。
“肖启冲和穆英英完婚好几日了,按理说你也该去拜会一下。”肖婉放下碗筷,眉目中满是光彩。
“母亲……该不会?”
“礼物我都替你备好了,你人不到没关系,礼物到了就成。”
楚云汐活不成了,自然就没有人阻拦她捣毁肖家了,只要肖家一倒,肖婉再无后患,接下来的半辈子将过得非常舒心。
“母亲,您有没有想过,纵使外面的人都知道您跟外祖父他们不合,可是看在肖国公府的面子上,还是会对您另眼相看。一旦肖家真的倒下了,咱们母女可就孤苦无依了。如果到时候……”
“怎么就孤苦无依了?恒杰不是你弟弟吗?侯爷不是你父亲吗?亲人都在身边,出了事儿自然会帮咱们。岂会袖手旁观?难不成你还期盼着肖家那群狼伸出援手?”
做梦吧!
肖婉朝天翻了个白眼。
她从来没有把肖家当成是母家,还未出嫁的时候,就恨不能跟肖家彻底断干净。
“要不是楚云汐那个臭丫头横加阻拦,肖家早就被我夷为平地了。哪里撑得到今天?你也不用劝了,我心意已决。只有肖家倒了,侯府才能彻底平静。”
楚松月不明所以。
只得接过刘妈妈递来的礼物盒子。
她刚要打开,被肖氏冷声喝止,“别动!”
肖氏眉目冷凝,语气警告,“记住了,你只需把盒子送到国公府。途中不可轻易打开,绝对!”
楚松月头皮一阵发麻,干干吞咽了一下口水。
她很少见母亲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,可想而知,盒子里放了多么可怕的东西。
……
军营里,楼彻勉强眯了一会儿觉,睁开眼就看到荀晔和离九站在床边。
帐篷中央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,他的嘴巴塞满了布条,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,仿佛濒死的小狗,对着楼彻摇尾乞怜。
楼彻冷目一转,当即明白过来。
“他是内鬼?”
此人不是什么小喽啰,而是楼彻身边有名有姓的副将之一,赵全。
贫苦出身,上有老母,下有兄弟姐妹,他本是个耿直忠厚的老实人。
入摄政王大军三年有余,跟着楼彻出过生入过死。
离九满脸都是失望,拱手回禀道。
“他刚刚已经承认,亲手将疫毒投放到井里。也是他跟外头保持联系,每隔一天就把消息传递出去。”
“接头的……是徐太尉的人。”
“属下按照您的吩咐,没有戳穿他,而是等着他把军营中疫病泛滥,形势大乱,甚至您都有可能中了疫毒的消息传递出去后,才动的手。想必,徐太尉这会儿已经开始欢呼鼓舞,高兴的庆祝了。”
“既然他的任务都完成了,赶紧处置了吧。”楼彻冷漠地转过身,慵懒躺下,并没有打算给赵全任何解释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