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时节,冷风簌簌。
肖彧睁开惺忪睡眼,听到窗扉拍打着窗棱的声音。
他撑着床榻想要起身,忽然听见一道柔和的女声,“三爷,先把这碗药喝了吧。刚熬好的。”
他心头一惊,这才注意到床边坐着一个人。
仔细一瞧,不由得错愕住,“你是?”
肖彧身边伺候的大多是十多岁的小子,满院子连个雌的都没有。
但看姑娘的穿着打扮,并不像是新来府里的丫头,可是外人,谁会如此自由的出入他的院子?
肖彧下意识起了防备之心,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。
“你是?”
“三爷的记性好差,我跟着元伊一起,都来看望你好几回了。”徐娇娇莞尔一笑,面上覆满了阳光。
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,姑娘还是赶紧出去吧。”
肖彧接过碗,跟她礼貌地保持着一定距离。
徐娇娇客气地起身,却并没有出屋的意思,傲然看着肖彧,似笑非笑。
“这几天来往国公府,碰见过几次摄政王妃,也曾亲眼见过您跟王妃相处,很不巧,我这人善于观察,所以不同于国公府其他人,还是敏锐地看出了一些什么。”
肖彧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。
“国公夫人忙着帮您物色人选,几乎将京都可圈可点的闺秀看遍了。我这样的庶女自然是入不得国公夫人的眼的,所以我今天特意支开了元伊,想要单独跟肖三爷聊两句,毛遂自荐。”
肖彧眉头微挑,方才听明白她的意思。
徐娇娇,太尉府最不起眼的庶女,她竟然想要嫁入国公府?
如果是冲着肖家的地位,那么选中他这个养子,显然不是正路。
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呢?
“肖三爷一定在考量,我为什么偏偏选中你?”徐娇娇笑容更深。
“反正肖三爷心有所属,不管迎娶哪家的姑娘进门,都是要相敬如宾的。与其找一个不懂事的,整天给你找麻烦,寻根究底地非要知道你的意中人是谁,不如找我……什么都知道,还能装傻充愣陪你演戏。可以省掉不少麻烦。”
“你图什么?”肖彧发问。
“肖三爷可还记得,三年前的小年夜,你曾在东市街的路口救过一个被恶人纠缠的女子。当时天黑雪大,大雾难行,街上人烟稀少。如果不是你……我可能已经惨遭毒害了。”
徐娇娇转过身,满脸明媚。
“自那之后,我便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三爷。并且发了宏愿,这辈子,非三也不嫁。即便三爷的心里有别人,我也无所谓,只要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就行。”
听上去目的很单纯,利弊掰扯的也很明白。
“做人,还是不要耍小聪明,更不要自作聪明。”肖彧眼神警告。
徐娇娇并不受影响,依旧笑得恣意。
“三爷不用急着回应我,可以慢慢考虑。不管多久,我都可以等。”
她不疾不徐的迈出房间,又探头回来,朝肖彧挥了挥手,弯弯的眼睛迷成了两道月牙。
“三爷放心,我嘴巴严的很,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,看在你当日救命之恩的份儿上,我都会帮你保守秘密的。”
徐娇娇刚走,房梁上翩然落下一道身影。
楼彻歪着脑袋凝视着肖彧,一言不发。
屋内的气氛瞬间冷沉了下来。
肖彧心里打鼓,不知道他都听到了哪些。心虚之余,眼神就有些闪躲。
楼彻冷嗤一声,嘴角满是戏谑。
“不用紧张,本王没那么小气。”肖彧对楚云汐的心思,楼彻早就看出来了。
“说说吧,东吴的人为什么追杀你?”
肖彧斜斜依靠在床边,“王爷手眼通天,想必已经调查一番了,何必来问我?”
“你可以不说,答案如果到了本王的手里,怎么公布,公布多少,可就说不准了。”
“王爷不用威胁我,我生是国公府的人,死是国公府的鬼。如果身世暴露,遭殃的不仅是我,还有国公府和你的摄政王妃。王爷好不容易才把我们家云汐娶进门,定然舍不得她受到牵连吧?”
……“我们家”云汐?
楼彻的冷眉倒竖,眸底瞬间布满了阴霾。
“你多年来打着云游的幌子,足迹遍布了大江南北,早就把自己的身世调查地一清二楚了。更深知这事儿一旦曝光,会给对你有养育之恩的肖家带来多大的祸患。即便如此,你仍然我行我素,不给肖家找后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