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彻第一反应是抓住楚云汐,但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,就像是漂浮在巨浪中的浮萍。
大军瞬间就散开了,随着树木和泥土翻滚而下。
楚云汐张开双臂,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。
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,“云汐别怕,抓紧我。”
始终有一双大手搂着她的腰,将她紧紧护在怀中。
也不知道翻滚了多少圈,泥土混进了口鼻里,堵得人越发窒息。
突然一个凌空,相拥的两个人“咚”地一声坠入了某处山坳。
落地前的一秒钟,楼彻按着楚云汐的脑袋,将两人位置做了调换,他垫在下面,让她落在了身上。
视野一下子就黑了。
楚云汐醒来时,听到水滴的声音。
“这里竟是山洞?!”
摸索着爬起来,“楼彻?楼彻你在哪?”
摸索了一圈,总算碰到了有温度的肌肤。
继续摸索,直至对上一双“生无可恋”的眼睛。
楼彻双手撑在脑后,靠着一块大石,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。
“你都快把我的腿盘包浆了,还打算继续摸多久?”
楚云汐循着角落的一小簇光线,渐渐适应了周遭的光感。
除了楼彻的眼睛,她看清了更多。
他正以沙滩晒太阳的姿势,惬意地看着自己。
违和的是破口的裤腿和被掏开的黑衣劲装。
他的腿上和胸口好几处伤口,都是树枝刮过留下的,有几处伤痕还很深。
脸倒是干净,目光更是澄净,盯着她时释放着溢彩。
“不用看了,唯一的出口在头顶。这里是一处山涧小洞。咱们只有等待救援,别无他法。”
楚云汐并没受什么伤,被他保护的很好。
她掏出药箱,开始为楼彻包扎。
“咱们应该是不经意间走进了刘云设下的陷阱了。”
雁荡山的选址看起来平平无奇,没想到还有暗路捷径。
深林里,一不小心就容易走失。
不巧的是,雁荡山背靠的大山下了几天的雨。
搞得摄政王大军直接陷入了泥石流当中。
这种情况的救援,难度很大。
得等雨停了,山体情况彻底稳定下来,方能展开工作。
所以,他们有的等了。
楚云汐绕着小山洞走了一圈,摘了几颗野果子,自己先试了无毒,这才递给楼彻吃。
“不知道要等几天,勉强凑合着吃吧。我仔细数了一下,那树依靠洞壁,靠着顶端偶尔透进来的阳光维持,结了几十个果子。省吃俭用的话,够咱们吃上几天了。应该能撑到离九他们找到这里。”
楼彻看着临危不乱的小姑娘,勾起嘴角一抹淡淡的弧度。
“你少时在英宁侯府吃了不少苦,甚至养成了快速适应环境的习性,不娇嗔,有脑子,挺好!”
如果是普通的大家闺秀,坠入这样的深渊,哭都哭死了。
她却能快速镇定下来,冷静理智地分析情况,第一时间为生计奔波。
楚云汐毫不客气的收下好评,“本姑娘天生如此,跟英宁侯府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……开玩笑!野外操练的时候,日子比这苦多了。
连树皮都啃过,这样的果子已经算山珍美味了。
“倒是你,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,你就不怕离九一直都找不过来,咱们饿死在这?”
楼彻惬意地闭上眼睛,声音慵懒而自如。
“难得耳根子清静,没有繁杂的事情,只听着水声,闻着泥土味就行了。这样的生活,你不喜欢吗?”
“等把你的毒治好,稳定了太师府和国公府,我天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。”
楚云汐在他身边躺下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,睡了个昏天暗地。
之后的时间里,两人井底之蛙一般地看着缝隙里狭窄的天空由蓝变黑,再又黑变蓝。
“我一直都很好奇,就是不敢问。你当年究竟是怎么突然崛起的?”楚云汐百无聊赖的问。
听寒宫默默无闻的嫡出四皇子,突然出现在新帝登基的太和殿,拿出兵符和诏书,以摄政王的身份彻底站上了北冥朝堂。
当时的楼彻还不到二十岁,小小年纪,何其能耐!
她单手托腮,斜斜看着他。
目光里满是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