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彻没防备楚云汐的问题,陡然就是一愣。
突然的反应被楚云汐抓了个正着。
她嘴角微弯,直勾勾的看着他,眸光熠熠,“被我说中了?”
楼彻不答反笑。
见他不打算说了,她觉得没趣。
北冥,南岳,东吴,看似相安无事的三方,暗中各有千秋,诸如楼彻这种人物编织了无数张大网,网格纵横交错,盘根错节,反正与她无关。
说好的次日启程,楼彻和程颂却接连消失了好几天。
楚云汐倒不着急,每天带着红樱在城里面转悠。
洪严两家如大厦倾倒,竺柏郡大洗牌,适者生存,商户们都在等行情。
街上虽一派如常,各处却透着小心窥探。
“洪夫人撒泼打滚,好歹留下了半条街的铺子,她还收留了严荷,让帮着照看铺面。”红樱捏着包子,一边走一边吃。
正说着,忽见正前方一道忙碌的倩影,手拿账本,跟下面人吩咐着什么,是严荷。
从养尊处优的官家闺秀一夜之间沦落街头,需要抛头露面,自主营生,生活天差地别。
“怎么?摄政王妃还想赶尽杀绝吗?”她挑眉,倨傲地说道。
“严姑娘要是有这样的愿望,我和王爷也不介意帮你实现一下。”
毕竟,这浪费不了多少时间。
严荷冷笑,“王妃好命,得嫁高门,若你是我,该当如何?”
“放肆!”红缨怒目圆睁,“放聪明些,别以为我们不敢收拾你。”
“小女子命如草芥,自然怕你们高官命妇。不过,我敢说,同样的遭遇下,王妃未必挺得过去。”
明显在挑衅。
楚云汐嘴角微扬,眼尾轻轻一挑,“怎么?不服?”
“这几日左思右想,当时我的手帕之所以出现在洪翔房间,定是有人提前布置的,就是为了掀起郡守府和洪家的龃龉,那人手眼通天,故布疑阵,火烧库房之前就转移了所有财宝,害得我们两家分崩离析,互相残杀。”
输给摄政王爷,严荷心服口服,但她不甘心。
紧抿住唇,毅然看向楚云汐,“王妃敢跟我赌一把吗?若我输了,自绝性命,若我赢了,你们从洪家拿走的,全数奉还。如何?”
红缨挑眉,“王爷王妃为你们留了活路,剩了几个铺面给洪夫人,也留了你一条性命,你可别找死!”
洪家库房的那些财宝,可都给下面的百姓分了。
楚云汐笑意盈盈,眉眼微弯,“我要你一条命,何用?”
也太高看自己了。
“如果加上郡守府多年跟南岳的往来关系呢?”
严郡守盘踞竺柏郡多年,他手里的固有关系可都是现成的。
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买卖,双方是认人不认钱。
如果拿住这些关系,对新郡守的后续发展有很大帮助。
“但这些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王妃这是怕了,还是不敢玩?”严荷瞪圆了眼睛,眸底含着挑衅,“咱们就以五天为限,闭眼选任意一个洪家的铺子,随便什么营生,谁赚的钱多,算谁赢。不可仗势弄鬼,一经发现,判定为输。”
“王妃要是不敢应,就赶紧离开这,灰溜溜回你的都中去。”严荷合上账本,似笑非笑。
“小打小闹,我们王妃才没空……”
“三天。”红缨还没说完,楚云汐的话就落地了,她满面从容,玩性大起。
“就三天!”严荷闭上眼,自信地随手一指,“我就要这个铺子了。”
顺着方向看去,红缨错愕张大嘴,头皮发麻,“你?!”
那正是一间赌坊。
竺柏郡地处边陲,民风豪放,人员混杂,“赌”坊盛行,随随便便一家小店,都能日进斗金。
路过的百姓驻足观看,围聚的人越来越多。
听闻是在立赌约,纷纷翘脚打听,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。
楚云汐笑出声,“好!”轻松自在的应下了,也闭上眼睛,秀手一点。
“那我就选它好了。”
来不及收回惊掉的下巴,红缨的冷汗噌噌往外冒。
只见一派热闹的街景中,唯独一处凋零破败的铺子,牌匾都歪了,门板也在冷风下啪啪作响,到处挂满灰尘,说它是“废墟”更恰当些。
好巧不巧地,就被楚云汐选中了。
这……差距不要太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