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据说是整理法场的时候,小太监被一块活动的砖绊倒了,砖块翻出来,露出里面一个小匣子。底下人不知轻重,当场就给打开了,没想到里面有先皇笔迹的遗旨。
楚云汐听了解释,眉心微皱。
这怕是又一个精心布局,就是不知道谁安排的。
“那就不管他了,让厨房备着王爷爱吃的几样菜,等他回来了热一下。”
红缨笑着点头,这样细致的安排,王妃从前没安排过。
谁能想到,雷厉风行、果敢勇毅的摄政王妃也有心细如发的时候了。
“顺便吩咐备一辆宽敞的马车,多铺几床褥子,跟着侧妃回去,装好东西护送她出城。”
雷明婉养尊处优长大,宇王的死,相当于她人生最大的打击了。
这道坎过去了,后半生顺遂平安;过不去,就是地底下团聚。
这种特殊时期,玉檀是绝对不能乘坐雷明婉安排的马匹的,一旦出事儿,就是大事。
“多谢王妃,玉檀感激不尽。”她起身,挺着大肚朝楚云汐行了个大礼。
“轩辕宇勾结东吴太子,想要陷害王爷,你们明明可以拿出证据摆他一道。”
一国皇子,勾结他国太子。
不管密谋的是什么,都是杀头的大罪。
玉檀是给他牵线搭桥的,免不了遭池鱼之殃。
虽然景仁帝知道内情,但此事一旦公开,他也没法替儿子开脱。
“都是因为顾忌我,才没那么做。这份大恩,我记一辈子。”
楚云汐扶她起来,“你能这样想,我就没白费心。”
轩辕宇到死都还顶着太子的名头,他算是光荣牺牲了。
一旦跟东吴太子勾结的事情曝光,不仅轩辕宇,整个皇族都会跟你丢脸,景仁帝非要气吐血不可。
如果楚云汐是个不择手段的人,她也就混不吝做了,玉檀百分之百受到牵连。
……
勤政殿
景仁帝平躺着,呼吸粗重。
太医院院判收回脉枕,开口,“陛下急火攻心,得好生调理,微臣下几副平火静心的药,您只需不再动气,很快就能痊愈了。”
皇后长叹一声,“就是这不能动怒,难啊!”
料理一整个国的事情,繁杂琐碎,又痛失一子,他能心平气和才怪。
满朝文武列队等在殿外,敛气屏息,竖起耳朵,时刻警惕着殿内的动静。
“启禀陛下,雷相和肖相带着朝臣在殿外恭候。”康公公禀报。
景仁帝心烦到了极点,胸口开始抽痛。
“让他们……”
“滚”字还没出口,又听到康公公的急声,“摄政王殿下也到了,都是为了盒子的事情。”
楼彻就站在殿门口,面无表情,神色迥然,“皇兄若是身子不济,这件事就全权交由我处理好了。本也不是什么大事,一旦验证了是父皇的笔迹,他嘱咐了什么就办什么,简单。”
景仁帝心头发慌。
第一时间得到消息,他就有不太好的预感。
匣子不可能是先皇放的,他放也不会选择那么个地方。
楼彻又态度积极,这事儿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。
琢磨着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,景仁帝一时拿不定主意。
“匣子现在何处?拿过来给本王瞧瞧。”楼彻看向康公公,语气不容置疑。
康公公心头微颤,下意识看向帝后。
“怎么?见不得光?”楼彻摊手向前,气势压人。
康公公没办法,只得取出抽屉深处的匣子,取出里面的遗旨,呈给楼彻。
楼彻悠闲地拆开,轻声朗读,“朕近来心绪不宁,总念着一件往事……朕微服私巡时曾留情于一民间女子,后她诞下一子,养于山野,本意归位皇族,奈何认亲繁琐,诸事成山,难于登天,朕不愿皇族荣誉蒙灰,只得任血脉流落在外,若朕薨逝,后世发现此笺,可助朕还此心愿,朕足矣。”
声调控制的刚刚好,不高不低,足以让殿外所有人听清楚。
“下面还附了一则小信,写了生辰八字和胎形记号。”
“皇兄至纯至孝,打算怎么处置父皇的遗愿?”
这一套组合拳打出来,“至纯至孝”都摆上台面了,景仁帝直接被抬上了最高点,如果不按照先皇的说法还愿,那就是不孝敬,是要遭痛骂的。
景仁帝心口一阵窝火,嗓子火辣辣的冒出一阵腥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