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医的声音不大,在场人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……对啊,往常一出事儿,不管关系有多僵,帝后疯了一样的找王妃来治病收拾残局。今天怎么连她的名字都没提呢?
景仁帝眉心一跳,如果早知道坤宁宫这样,他不会让杀手们提早动手,至少留着楚云汐几日,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连累了皇后和八皇子无人医治。
事已至此,没有回头路了。
他心虚地瞄了眼楼彻的方向,见他眸色森森正看着自己。
“朕怎么没想到呢,快去把摄政王妃请来!这下可好了,皇后和老八有救了。”话是这么说,他脸上可一点儿“有救”的表情都没有。
楼彻仿佛地狱阎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“云汐根本不在王府,她在什么地方,你最清楚。何必装模作样?”
景仁帝正要反驳,传来八皇子撕心裂肺的呼喊声。
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,如果是田家的野孩子倒也罢了,嫡出的皇幺子,他可是养尊处优长大。
张皇后意识尚存,听得儿子的哭喊声,心疼到无以复加,“陛下,求您了,让楚云汐来,来给小八看看。都不用管臣妾的,只给他看就好。求求了……”带着哭腔,满口的哀求。
唯一知道楚云汐下落的景仁帝,被整个儿架起来了。
他又是一阵剧烈咳嗽,“朕不知道摄政王妃在哪。”
下一秒,景仁帝被人捏着领口,凌空而起。皇权和皇威尽去,犹如待宰的小鸡仔儿,愤怒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楼彻,“敢对朕动手,楼彻你究竟想干什么?”
“轩辕昊,看清楚了,躺在地上的是你儿子,如果不赶紧放了云汐,八皇子危在旦夕,怎么,你死不足惜,想要拉着儿子作垫背吗?”
景仁帝双脚猛蹬,死活不承认抓了楚云汐的事实。
“来人,把太子带下去。”楼彻回头吩咐,“带去摄政王府。”
“慢着!”皇帝脸色铁青,“朕的儿子犯了错,你给带走算什么事儿?”
“留在宫里,下狱?你想要小五的命吗?”
轩辕弘定定站在原地,木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。
母妃已逝,这世上的一切对他来说毫无意义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前途可言了,接下来的命运就是任人宰割。
景仁帝脑子一团乱麻,胸腔里仿佛升腾着烈火,不断涌动,烤的他喉咙烧灼,干痒的快要爆炸了。
“实话告诉你吧,楚云汐已经不在京都了,朕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,而且……她身负重伤,肚子里的孩子八成保不住了。楼彻,这都是你的报应!你算计朕的后嗣的报应!”
楼彻眉目一嗔,瞬间像被掏心挖肝一般,五脏俱焚。
他愤然一抛,景仁帝应声落地,摔出了一大口鲜血。不痛反笑,疯了似的狂笑不止,两排牙挂满了鲜红,更显得狰狞恐怖。
“云汐究竟在哪儿?”
“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她!”景仁帝撑地爬起来,颤颤巍巍向坤宁宫外走去。
现场的人都傻眼了,太医们慌的不知所措,跟来的皇亲国戚也都立在原地,像是无措的孩子。
楼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先是吩咐人带走轩辕弘,说是送到摄政王府,暗中让林奕立即送上了天临山。
处理完后,当天晚上就往宫里报了丧,给了所有人一个“死无对证”。
宫内宫外,乱成一团。
太医们全都留在坤宁宫值守,忙进忙出,也只是做无谓的挣扎。
景仁帝把自己关在勤政殿一天一夜,打开房门的时候,头发全白了,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。
他轻声,“召集一品大员,朕有要紧事宣布。”
轰!
倒地不起。
一整夜
楼彻策动江湖和王府的力量,黑白皆动,四处打探楚云汐和楚恒杰的消息。
最终确定,他们的确被送出城了,护送他们的人知道摄政王府在城门安插了人手,特意用商队作掩护,把他们放在装有商品和货物的箱子里。
事后,城门兵注意到一行出城的粼粼血迹,反推回来,才发现不对。
为时已晚。
林奕紧握酒坛子,款步走进主屋,见楼彻坐在桌旁发呆,手里还握着楚云汐的耳坠子。
“喝一杯,睡个好觉,明天早上起来,没准儿就有好消息了呢。”
楼彻推开酒杯,神情明朗地抬起头,嘴角冷凝,“以轩辕昊的个性,只可能把她送到东吴。”
站在他的角度,杀了楚云汐,太过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