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奕不懂医理,只想楼彻快点好。混不吝地催促荀晔快想办法。
荀晔掏出银针,情急之下,乱扎一通。
也不知道是银针起了效果,还是楼彻昏睡太久体力不支,总算平躺回去,安静了下来。
林奕和荀晔对视一眼,看着满床边的狼藉,放声长叹。
“怎么办?我感觉我要惨了!”荀晔眉头微微一皱。他太了解楼彻的个性了,既期待他醒,又恐惧他醒。
事实证明,该来的根本逃不掉。
三天后,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席卷天临山。
林奕清早醒来,就迫不及待推开楼彻的房门,当时他正坐在床边,手撑床沿,平视着他,“我昏睡了多久?”
这是他清醒以后,问的第一句话。
林奕还来不及高兴,心里就是一咯噔,不敢正面回答,只能笑着转移话题。
“什么时候醒的?怎么没喊一声,我就住隔壁,随时都能听见动静,我去找荀晔,他一准高兴坏了。”
“我昏睡了多久?”楼彻重复了一遍,语气加重。
他清楚记得,离开北冥京都那天格外冷,下着雨夹雪,打在脸上刺骨的寒凉。
如今,窗外是鸟语花香,从温度来判断,是夏天。
楼彻压根顾不上自己难受不难受,他最担心的是楚云汐,“半年时间,荀晔是吃屎了吗?寒血之毒早就被云汐扼制住了,就算是复发,也没那么难吧?究竟怎么回事?你倒是说啊!”
仿佛雄狮在怒吼,震得整个山巅都在颤抖。
荀晔刚好路过窗边,猛然停下脚步,脚底抹油,掉头就跑。
“你给我站住!”楼彻的声音极富穿透力,瞬间点穴一般定住了荀晔。
他耷拉着脑袋进 屋,心中暗自腹诽:睡了这么久,中气怎么还这么足?真是奇了怪了!
“当时云汐失踪之后,你心急……”荀晔话说到一半儿,拉着凳子想要坐下,被突然冷沉的空气给凝住了。
林奕适时地清了清嗓子,朝他挤眉弄眼。
……这可是个大醋缸,当着他的面喊“云汐”,找死啊!
荀晔立马改口,“她当时失踪,你心急如焚,一边还要帮肖彧争权夺利,没白天没黑夜的忙,就是让自己没空想她的事情,表面上没事儿人一样,实际上身体早就遭不住了,我跟林奕劝你也劝不动,只能小心翼翼盯着。果不其然,出发路上你就倒下了。”
“说重点!”凛冽的眸光一扫而过,冻得荀晔一个哆嗦。
“好在你毒发的地方距离天临山不远,我跟林奕赶紧把你挪过来了。当时她不在,只能靠我一个人,幸好我手里有一张她早前给的方子,说是可以根治你的寒血之毒,只是,有一味药她还在斟酌,没有定论。当时你情况危急,就算拼尽我一身的功力,也只有五成的把握。”
荀晔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,回想当时楼彻毒发时的情形,周身不由得起了一层的冷汗。
……太吓人了!
用“命在旦夕”来形容,一点儿都不为过。
荀晔的医术在普通大夫的眼里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,纵使是这样能力卓绝的医谷少谷主都急的没了辙,可见楼彻的情况有多糟糕。
“我就斗胆用了她留下的药方,可惜还是医术不精,效果并不理想。”觑着林奕的表情,荀晔说话的样子明显心虚。
岂止是“不理想”啊,当时楼彻呕血呕的满床都是,林奕吓得当场就哭了,要不是荀晔还有用,他能把他踹废了。
荀晔浑身发抖,银针都提不起来,冷汗如雨一般,把寒冬的衣服都打湿透了。
好在楚云汐给打的底子还在,他总算度过了难关,那之后荀晔就不敢动手了,直等到老谷主前来,父子俩商量着给药,用针,但换药看疗效,怎么也得观察一段时间。
不理想的是,楼彻就再也没有醒过。
自那之后,林奕退出帮中事务,雷打不动的早起晚睡,全天候帮楼彻松泛筋骨。
他甚至学会了施针,通过打通穴位,促进他全身的血液流通,保持他肌肉的力量。
“换到上个月,第六味药了,看来是这药起了奇效。”荀晔奓着胆子上前去把脉,被楼彻一把推开。
“半年这么久,云汐她怎么样了?你们派人去东吴找她没有?她还在宇文廉的手里吗?”
“我曾派过几波人进过太子府,贴身服侍宇文廉的都没听他提到过她的名字,以她的聪慧,定然能逃脱太子府人的魔爪。只要不在他手里,靠她的能力维持生计,一定没问题的。”
楼彻叹了一声,支撑着床板就要起来,脚下发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