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,慕老夫人将装着玉镯的墨绿色锦盒重新盖上,然后递给施月华:“你亲自去一趟,把镯子送给许乔那丫头。”
施月华双手接过,迟疑道:“可是刚刚聿家大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?”
“他那是想告诉我,雪筠的事,没有任何商量余地。”慕老夫人苦笑了下,“不要玉镯,是不想让许乔丫头和慕家扯上关系,免得到时候说不清,怕我厚着一张老脸去打扰她。”
“那您......”
既然如此,为何还要送玉镯给她?
施月华很清楚,当初这对玉镯做出来时,老夫人原本打算一个送给先生将来的孩子,另一个送给雪筠小姐。
也是先生因为当年的心结一直不结婚,老夫人这两年才死心,准备全都留给慕雪筠做嫁妆。
可不管怎么说,这对玉镯,老夫人是准备送给慕家的孩子的。
慕老夫人知道她的疑惑,开口道:“这是我给许乔丫头的赔礼,不能因为雪筠被抓了,就忽略她曾经对人家造成的伤害。”
也是她想通了。
是不是慕家人又如何呢?
她的女儿死了,外孙女大概也不在人世,儿子和她不亲近。
这几年倾注感情疼爱的孙女,对她也只是表面尊敬。
慕老夫人承认,她对许乔有好感的确因为她长得像曦晴。
可除此之外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,一见她就心生欢喜。
当年慕雪筠甚至都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。
慕老夫人收回思绪,疲惫地挥挥手:“你现在就去一趟吧!”
话音刚落,古静兰推开病房门走进来。
她看到了施月华手里的锦盒,眉心狠狠一跳。
古静兰知道里头装的什么,当年她就拐弯抹角和慕老夫人要过,结果自然是没成功。
“妈,您怎么让月华把玉镯拿到医院来了?这里人多手杂,万一弄丢了怎么办?”
慕老夫人也没打算瞒她。
谁知,古静兰听到她让人把玉镯送去给许乔,当场失态尖叫:“妈,你不是说玉镯要留给雪筠的吗?你是不是忘了,是许乔害得雪筠现在还被关在拘留所里!”
慕老夫人瞥她一眼,语气冷淡:“我的东西,我愿意给谁就给谁。”
古静兰仿佛被人一把扼住喉咙,张着嘴嗫嚅半天,到底不甘心:“那也不能给许乔啊,她把雪筠害得这么惨......”
“住嘴!”慕老夫人厉声打断她的话,“害了雪筠的人,是你和慕大江。你们身为父母,知道她做得不对,非但不管教引导,反而助纣为虐,现在还有脸污蔑别人?”
古静兰脸色迅速涨红。
她想反驳,紧接着,却又听到老夫人说不打算把慕雪筠救出来,甚至也不允许她和慕大江继续奔走。
这几个月,就当给她一场教训。
老夫人别看很少再理事,可说话仍然一言九鼎。
古静兰费尽唇舌,又哭又求,甚至拿慕家的面子说事,都没能让她松口。
“你以为你们把事情闹成这样,慕家还有多少面子吗?想让别人看得起你,自己先把身影摆正了。”
慕老夫人说完,就借口要休息下了逐客令。
她现在,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古静兰和慕大江。
古静兰从病房出来,一把擦掉眼泪,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怨恨。
她认为慕老夫人袖手旁观是打算放弃慕雪筠了。
却不知,以老夫人的性格,若真打算放弃,她反而会选择把人救出来,全了她和慕雪筠这段祖孙情。
让她反省,反而是对她还抱有希望。
......
中午,刚到下班时间,许乔就接到了聿晋尧打来的电话,让她下楼。
许乔从公司大厦出来,直奔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幻影。
“公司不忙吗?怎么有时间来接我去吃午餐?”一边说,一边低头系上安全带。
聿晋尧垂眸,视线落在她瓷白的脸颊上,肌肤吹弹可破,不施粉黛也一样光彩照人。
他抬手帮她把耳后垂下的一缕秀发拨回去:“附近新开了一家海鲜餐厅,听沈宴说,味道不错。”
其实,就是他想见她了。
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她黏在一起。
许乔喜欢海鲜,仰起脸庞对着他莞尔一笑:“你真好。”
“你现在才发现?”
当然早就发现了。
许乔倾身过去,快速在他脸颊落下一吻。
聿晋尧反客为主,趁着她亲完就退的时候,长臂一揽,勾住她的后脖颈加深了这个吻。
直到许乔如溺了水的鱼儿快要喘不上气来时,他才把人松开。
“别动......”聿晋尧抬起大拇指按在她柔软的唇瓣上,然后轻轻擦拭了下嘴角。
许乔看到他手指上可疑的银丝,指尖下意识轻触嘴唇,抚过他刚刚触碰的地方。
白嫩的脸颊,如同染上云霞,一片绯红。
聿晋尧看到她害羞,心情愉悦,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。
许乔嗔他一眼,将脸庞转向窗外,任由行驶起来的微风吹散脸庞热意。
过了一会儿,她又将视线转回来:“差点忘记和你说,上午慕老夫人身边的施助理来公司找过我了,送了我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镯。”
“我不收,她放下就直接走了。可是,这玉镯太贵重了,我真的不能要。”
她自己就是珠宝设计师,熟知各类玉石珠宝,首饰的价值,一眼就能看出来。
许乔神色认真,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,陪我去一趟医院探望她老人家顺便将玉镯还回去?”
之所以让聿晋尧选时间,是因为她不想和慕家其他人尤其是慕雪筠的父母碰上。
聿晋尧目光专注在前方路况上,缓声说:“明天上午,大概快下班的时候,到时候我提前打电话给你,你请两个小时的假就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