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乔当时很窘迫,也恍然大悟。
原来让她保重身体只是聿晋尧委婉的说法,其实是怕她在厨房忙碌伤到了孩子。
或许,这也是当初慕雪筠说聿晋尧看孩子比看她重要得多,她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吧!
思及此,许乔笑了笑,没有接话。
垂眸,安静地吃起面来。
她吃东西的模样秀气好看,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,聿晋尧看着赏心悦目,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。
可惜,许乔没有多少胃口,只给自己盛了小半碗。
吃完后,她起身回卧室。
再出来时,手里推着深灰色的行李箱。
聿晋尧脸色忽然沉下来,抬眼,一言不发地看着她。
许乔没有回避他的目光:“你的衣服,还有常用的物品,我都帮你收拾好了。”
聿晋尧没有说话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。
许乔和他对视片刻,率先移开目光,背着包出门上班。
没走几步,身后传来关门声。
男人的脚步跟了上来,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滚动,咕噜噜地响。
许乔捏紧挎在肩上的包带,脚步没停,也没有回头。
她和聿晋尧先后进了电梯,正准备按一楼,电梯按键却被男人修长的身体挡住。
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,按了负一层地下车库,且没有任何要让开的意思。
许乔抿唇:“我的车子借给萱萱了。”
“我正好顺路,送你。”
这话不是商量,更像是通知。
聿晋尧一向是这样,决定的事情,很少有改变的余地。
许乔没有做无谓的纠缠,垂下眼帘,不再开口。
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,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,却仿佛格外漫长。
许乔没有看聿晋尧,可头顶上方无法忽视的炙热视线,却让她感觉如芒在背。
这一天,依旧是阴雨连绵。
许乔坐在副驾驶上,目光始终看向窗外,道路旁迎风飘摆的绿植在她视野里不断倒退。
中途,她接到谈萱打来的电话:“乔乔,我正在送大宝和甜宝去幼儿园的路上。”
昨天下午,谈萱带着叶长玉去幼儿园接甜宝,大宝也跟着去叶家住了一晚。
许乔柔声道谢,紧接着又听到谈萱问上午她方不方便去珠宝公司找她。
“你来吧。”她没有拒绝。
挂断电话后,许乔低头看着捏在掌心的手机。
许久,她侧过头和聿晋尧说:“大宝已经去幼儿园了。”
聿晋尧轻轻嗯了一声,视线看着前方,目不转睛。
接下来,就是一路无话。
汽车停在珠宝公司楼下,看着许乔头也不回地走进大厦,聿晋尧拿了根烟咬在嘴里,点燃。
青雾缭绕间,隐约能看到他紧锁的双眉。
上午十点左右,雨势再次变大。
聿晋尧站在聿氏集团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正在和罗康通话。
昨天,他吩咐对方坐最快的一架航班亲自去一趟加州调查当年的事情。
眼下,罗康已经找到许乔当年生产的医院。
聿晋尧沉声吩咐:“除了大宝出生时的情况,再查查甜宝的出生时间。”
罗康应下。
这时,谈萱找上了门。
聿晋尧回过头,回复秘书韩馨让她进来。
随即结束和罗康的通话,重新回到大班桌后坐下。
谈萱快步走进办公室。
她刚刚去了一趟珠宝公司,已经从许乔嘴里得知聿晋尧对她的误解和怀疑,此时简直火冒三丈。
谈萱绷着脸,径自走过来,隔着一张桌子和聿晋尧对峙:“当年,是你把大宝从乔乔身边换走的?”
她是局外人,面对与聿晋尧时,没有许乔那样的滤镜。
看事情,自然更加客观。
聿晋尧不忿许乔和他离婚,为了报复她,一怒之下换走孩子,让她伤心痛苦。
这似乎很合理。
然而,面对谈萱劈头盖脸的质问,聿晋尧只是淡淡启唇:“不是我。”
谈萱冷笑:“不是你,和你也脱不了关系。不然换走孩子的人为什么绕了一大圈又把大宝送到你身边呢?”
聿晋尧沉默。
谈萱却紧追不舍:“你既然知道大宝是你和乔乔的孩子,她回国这么久了,你们和好也不是一天两天,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?看她痛苦,你心里高兴吗?”
这样的质问,近乎无理。
“这是我和她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
聿晋尧从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,在许乔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,是他心甘情愿。
可其她人,并没有这种待遇。
谈萱嗤之以鼻:“你伤害到了乔乔,我就要管。”
她看着聿晋尧,嘴角讽刺的弧度越扯越大,“是因为与我无关还是你说不出口?一边表现得对乔乔情深似海,一边又在心里怀里她抛夫弃子!”
“聿晋尧,你凭什么这样对她?就仗着乔乔爱你吗?”
谈萱眼眶逐渐泛红,“要不是你和慕雪筠纠缠不清,要不是你跟她隐婚把她当成透明人,她怎么会以为你想要的只有孩子?怎么会一个人挺着孕肚出国?”
“她那么爱你,你怎么可以怀疑她?聿晋尧,你根本就配不上乔乔!”
聿晋尧快速抿了下嘴角:“回国之后,她从来都没有提过大宝。”
谈萱听到这句话,忽然就哭了:“那是因为她以为孩子出生就夭折,不知道哪个死了全家的缺德鬼,不仅抱走孩子,还换了一个死婴!”
她的眼神里,都是对聿晋尧的控诉和指责,“你知道吗?生产那天,她和孩子差点就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