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下刀,放开我们的同事,毕竟你现在已经输不起了。”
风水已经轮流转了。
此刻X才是那个掌握了权力的人。
他能够像刚才的斯文那样,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对手了,从容不迫地进行嘲讽。
斯文久久沉默着。
他在犹豫,在动摇,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歌微也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开口。
“你的刀可以离我的脖子远一点么?”
“如果你伤害我一毫,我可以保证,我那些锱铢必较的同事们会在你的女朋友身上,十倍奉还。”
“别让愤怒侵占了你的理智,这会让你做出后悔的事情来。”
斯文的眼底晃动着歌微所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良久的挣扎之后,他仰天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他放弃了。
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软肋了。
斯文丢下了刀,放开了面前的“人质”。
“我可以放过你。”
斯文疲惫地看向歌微,神色已经有了一些颓势。
他向后退了两步,脊背沿着墙根滑落下来,跌坐在地上,用手掩面。
“但是……我有一个请求。”
“我希望,你能让我跟你走。”
“我跟着你回去,去找歌微。”
“我必须要确定她可以活着出来。”
歌微明白了:斯文这是害怕他们不遵守承诺,转头就撕票了。
所以斯文请求自己也跟着回去,这样他好歹能抓住一条线索。
X的文字浮现了出来。
“你好像并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。”
“我们完全可以拒绝你的请求。”
斯文捂着脸,低低的话语从指缝中漏出来:“我知道,所以我是在‘恳求’你们。”
X:“你的战斗能力太强了,让你这样有攻击性的人跟在我的同事身后,我该怎么确保我的同事的安全?我怎么知道,你不会突然反悔了决定,然后一刀杀了她?”
斯文的表情很平淡。
“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。”
话落,他捡起地上的刀,然后一刀砍掉了自己的右手手臂!
歌微一声惊呼,后退了几步!
这不是机械肢体,而是真实的、有血肉的一条手臂!
汩汩的血流了满地,就像是一场残忍的屠戮现场。
“右手是我持刀的惯用手。
“现在我已经把它切下来了。
“我的战斗力完全丧失了,即便再动手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,你们可以对我放心了。”
歌微的心绪良久无法平复!
这是右手!战斗的惯用手!
这样的一条手,对战斗者来说几乎是命一样的存在,可斯文却像是在菜市场里择菜一样,说切就切了,脸上的表情不带丝毫变化!
“如果你们觉得切下右手手臂还不够,那我可以再切下左边的。”
“只要你们可以完全放心我,让我跟着回去。我什么都愿意做。”
斯文除了脸色更惨白一些,从头到尾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。
此刻,他已经用打火机,轻描淡写地烧焦了自己的右手臂断口组织,给自己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。
可歌微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她想她或许还不够心狠。
斯文是诺亚方舟组织的人,是在她的对立阵营,他这一趟是来杀她的。他自断手臂,削弱了战斗能力,没法再起到什么威胁了。
如果歌微足够心狠,现在应该觉得高兴。
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,而且还隐约觉得有些悲伤。
X的文字再次浮现了。
X说:“我们的确觉得你光断一条手臂,依然不够保险。”
X:“你的能力很强,只要你想,你随时可以用剩余的战斗力对我的同事造成伤害。”
X是个极其理智的人,任何时候都懂得如何最大程度确保自己团队队友的利益。
斯文一点也不意外,像是早就料到了:“我可以斩断另一条手臂。”
歌微在此时打断:“这没什么用,你还有瞬间移动的异能。我说,与其搞得那么血腥,还不如直接把你给捆得严严实实,让你挣脱不掉。”
歌微指了指自己大楼外的方向:“你现在立刻离开这栋大楼。”
“离开这栋大楼,这是为了让我相信你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威胁到我;离开之后,你自己找一条绳子把自己绑起来,越严实越好,然后就站在马路牙子边,会有车经过,下来几个人来捞你。”
“来捞你的人,是我的同事。他们会搜索你的身,然后押着你上车。”
“这样,你就可以跟着我们回去,去看看你女朋友是否安然无恙。”
“不过这要取决于,你在车上乖不乖。”
斯文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承诺。
他站起来,淡淡道了一声:“谢谢。”
然后他拔脚往外走,显然是要按照歌微所说的去做。
歌微:“我们绑了你女朋友,你竟然还跟我说谢谢,这是不是太斯德哥尔摩症了?”
斯文站住,背对着她,说。
“我能感受到,你提出这个提议,是想阻止我自残。”
“你比你的队友更善良一些。”
“很抱歉一开始对你动用了武力,但这是我的立场,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。”
说完,斯文匆匆离开。
他只剩下一条手臂,离开时的背影显得奇怪又落寞。
等斯文离开之后,空荡荡的走廊上,X开始发问:“为什么对他这么仁慈?”
歌微:“这算仁慈么?”
X:“他已经被削弱了战斗力,我们原本该趁着他最弱的时候直接杀了他。”
歌微:“所以你刚才根本没打算放他出去?你诱他再断手臂,只是一种策略?”
X:“他是我们的敌人。如果你不杀他,他会杀了你。”
歌微:“他暂时还没有杀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