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的绿灯转为了红灯。
红灯又转为了绿灯。
不知道究竟变换了多少个颜色,曜澄才忽然回过神来,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。
他要给姐姐打个电话。
电话被拨出,曜澄的心砰砰乱跳。
“您好!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您好!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
曜澄心绪很乱,掐掉了电话,又给歌微发短信。
划开短信屏幕的时候,他才发现,自己昨天发出去的几十条短信,一条都没有被回复。
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回复他的短信了。
曜澄又编辑新的信息:姐姐,你在哪里?最近有空吗……
短信没编辑完,曜澄已经编辑不下去了。他的手指在颤抖,抖得他根本打不了字。
汹涌的情绪在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。
曜澄忽然抬脚就朝着马路对面冲,丝毫不管自己面前就是红灯。
拥挤的车流被打断,“滴滴滴”的喇叭声在狂飙。
曜澄以一种很危险的速度,从一辆又一辆车前穿过。
他跳跃过许多个车前盖,翻身越到了马路对面,对着蝎子吼:“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?!说得再清楚一点!”
蝎子正要上悬浮列车。
她在站头处回身看了一眼曜澄,目光里有怜悯,有同情,有曜澄看不懂的情绪。
然后蝎子就随着人流上了车,消失在了曜澄的视线之中。
曜澄冲过去的时候,悬浮列车已经启动。
车门关闭,从荧光蓝的科技车窗里,露出蝎子的半张侧脸。
曜澄气急,疯狂给蝎子打电话,但电话通通都被挂断了。
蝎子并不想跟他聊。
曜澄留下了语音留言:“蝎子,你最好把话说清楚,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?你——”
曜澄又说不下去了。
他眼皮子跳得很厉害,心率也很快。现在胸闷气短,视线模糊。
他想扶一把旁边的扶手,一下没扶住,就跌倒在了地上。
拥挤的人群像是破开了一个豁口子,有人惊叫起来。
“快叫救护车啊!有人晕倒了!”
“快啊!这里有个小伙子不省人事了,赶紧的,叫救护车!”
“……”
几个小时之后,曜澄从医院中醒过来。
樊漪陪在他床边,正生疏又费劲地削着苹果。
“你醒了?”樊漪看他一眼,“大白天的,你气急攻心晕倒了,怎么回事?”
樊漪:“你手机里存的紧急联系人是我和斯文。斯文今天不知怎么了,死活联系不上,医院就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曜澄呆呆地望着天花板,沉默了许久,才说。
“把手机给我。”
樊漪把手机丢给曜澄,曜澄又开始打蝎子的电话。
打一个,打两个,再打三个……直到打了三十五个,樊漪终于不耐烦了。
“人家不愿意接你电话,你打那么多个干什么?是谁啊,你女朋友啊?”
曜澄唇色苍白,盯着天花板。
好半天,他的唇动了动:“哥,她死了。”
樊漪抬头:“谁死了?”
“她死了。”
曜澄似乎是花费了许多力气才闭上眼睛,一行清泪滚落下来。
只是,他嘴上说的是:“陈总死了。”
樊漪更疑惑了:“吓我一跳,我以为你女朋友死了呢。陈总又是谁?”
曜澄虚弱道:“就是那个,找你下单买炸药的那个人。”
曜澄说完这话,樊漪的脸色才终于变了。
他手上的水果刀一滞,刀锋把自己的拇指割伤了。
但樊漪根本无暇顾及,只是定定地望着曜澄:“……你知道了?”
这一刻,两人之间已经涌起了暗潮。
许多无法用言语挑明的事情,都通过他们彼此之间的眼神确认了。
曜澄说:“是,我知道。”
曜澄:“我知道你的身份是‘商人’,你是一个夹在黑白两道间的贩卖商。”
樊漪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,许久才开口,语气含着一丝微妙的自我调侃:“……是我现在的名气太大了么?竟然连你都知道我了。”
曜澄虚弱一笑:“我曾经奉命来抓捕你,但是在知道你真实身份的那一刻,我收手了。”
樊漪:“你是联邦政府的人?”
樊漪的临场反应能力很快速,只片刻停顿之后,他就已经恢复了脸上痞痞的笑,反问:“为什么收手?你当时就该把我给抓了,好回去邀功领赏。我要是能给我兄弟提供这么大的价值,我也觉得值了。”
他的反应看不出什么异样,唯独那个苹果被削得越来越光溜,已经不剩下多少果肉了。
曜澄:“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。”
曜澄看向樊漪:“哥,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再避讳我了。”
樊漪:“怎么?”
曜澄嗤笑:“我打算辞职了,我不想干了。”
樊漪又开始调侃:“多好的工作,干嘛说不干就不干?”
曜澄:“我想去找一个人。不找到,我心里很不踏实。”
樊漪:“找谁?找‘陈总’?你不是说了,那个‘陈总’已经被处决了么。”
樊漪削苹果又自己的食指给削伤了。
他觉得这个苹果好像是克自己。他简单干脆地把苹果一丢,擦了擦手。
“那个找我买炸药的女人,还挺有个性的。她死了,我觉得很遗憾。”
樊漪想了想,说。
“毕竟,不是每个人都有像她那样炸楼的魄力,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成那样的事,我还挺敬佩她这样的人的。
“只是,她从权力大楼里逃出来了,却最终被内部处决……多少挺让人唏嘘的。”
曜澄抬手,捂住自己的眼睛,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。
樊漪和“陈总”的交集并不太深,只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而已。对于“陈总”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