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斯文就站在了市中心的手表店门口。
店里的老板正在收拾着一沓又一沓的消费记录。
“真是奇了怪了,”老板一个人喃喃,“怎么唯独少了那一张呢?找来找去都找不到,我这店里确实是需要好好收拾一下呀。”
老板正低头忙活着,面前忽然有一道黑影。
老板抬头,看到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。
看上去还挺斯文的。
老板问:“客人,您有什么事儿吗?是想来我们店里面选购手表?”
对面的年轻男人说。
“我想向你打听一下。”
然后他就将自己左手手腕的表亮给了老板。
老板一看,有些呆了。
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?
一个两个三个,全都来打听这款表?
先是那个“要求不多就借五千”,然后是那个“黑道头头财神爷”。
之后又是面前这个斯文男人。
自己这一整天虽然还没开张,但也确实没闲着呀……
老板想也不想,一口气把话说完。
“如果你是来退回这款表的,抱歉,活动赠送的不予退回,原价消费的可以考虑折价退回,如果你是来打听这款表一共有几对的,统一口径:本店总共就只有三对,三对都已经出货了,其中一对是活动赠送出去,另外一对是顾客签字消费,还有一对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咋回事儿,我现在正在整理!”
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,老板喝了一口水,放下水杯,问。
“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吗?”
“……”
斯文静静站在他对面,过了好一会儿,才说。
“是不是有一位年轻女士过来退过这款表?”
老板点点头,“是啊,清晨的时候来的。”
斯文:“请问她长什么样子?”
老板:“这我就没有看清了,她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呢。外头黑漆漆的一片,她又穿了全身黑的衣服,头上还戴了个帽子……我都没有看清楚她的脸。”
斯文用手指指了指角落上的那个监控摄像头。
“请问我可以调一下你店里的监控吗?”
他想要确认来退那款表的人究竟是不是歌微。
但老板摆摆手说,“那可不能给你看,你又不是警方的人。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把我店里的监控调给你看?”
斯文静静地站在他对面,看了他许久。
老板心里还有一点犯怵,生怕自己说这话得罪了这位客人。
但谁知面前的男人相当有礼貌,只点点头说。
“我知道了,谢谢。”
然后就转身离开了。
老板松了口气,还好还好,这一次来的是一位斯文客人,并不像上个“黑道头头财神爷”一样,动不动就拍桌子吓唬人。
还是这种年轻有礼貌的斯文客人好呀。讲道理都方便了许多,也不会做太多越界的事。
只是老板不会知道,斯文刚走出这家店,就反手叩击了自己塞在耳廓上的耳麦。
“把这家店的监控黑了。”
耳麦里的人:“你总算联系我了!”
“黑掉一家商店的监控?可以,是很轻松的活儿啊。”
“放心,完全交给我吧。”
“话说你需要调取多长时间段内的监控?一年?两年?三年?五年?”
斯文淡淡说:“不需要那么久,只需要今天午夜到凌晨的这个时间段就好。”
“我想知道那个来退表的人是不是我猜测中的那个人。”
他的队友办事非常地有效率。
没一会儿时间,就有一段视频发到了斯文的手机上。
“已经帮你截取了这段记录,大概凌晨四点多的时候,有一个年轻女士走进来,应该是来退表的。”
“她和店老板交谈了好一阵,但看起来店老板并没有支付她任何的钱。”
斯文打开视频,不断地放大视频里的这位年轻女士。
她穿了黑衣黑裤,扣着帽子,实在很难分辨出面容。
但是,当她拧亮了柜台上的那一盏台灯时,有一点点光打亮了她的下半张脸。
斯文将下半张脸放大,终于确认这就是歌微。
没错,是她来退表了。
这一刻,斯文心底涌上难言的失落。
明明事先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,可等真的知道这个结果之后,他发现自己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过。
他本来还在心底怀着最后一丝侥幸——那些话都是她室友转达给他的,并不是歌微自己亲口说的。
或许室友说的不是真话呢?
可现在,歌微却真的自己来退表了。
把一款情侣表给退了,除了是想摆脱这段恋情之外,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??
他手机里的这一段短暂的监控视频,几乎是坐实了蝎子对他说过的所有的话:她想分手,她厌烦他了。
斯文失魂落魄地坐在街边,突然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。
什么事都不想做,什么话也不想说。
耳麦里的队友犹豫了一下,开口。
“之后还有一点监控视频要不要再发到你手机里?后面店里面又来了一个男人……”
斯文打断说。
“不需要了,我已经知道是歌微了。”
只用知道这些就够了。
他说完,将脸深深埋在自己的双手之中,再没有更多的能量可以和其他人交谈。
耳麦里的队友也不再说话了。
“耳麦”在心里轻轻嘀咕着,想:视频里的这个年轻女士来退表,退了一半,外头又进来个男的,她看到这个男的之后马上就躲起来了,这说明这两人是认识的……
这需不需要跟斯文说呢?
转念想到斯文现在这么失魂落魄,说什么估计也听不进去。
“耳麦”也干脆闭嘴不再说话了。
在路边一直坐到快天黑,斯文终于抬起头,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