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输赢本就是常有之事。”
“愿赌服输,我这点心胸还是有的。”
林云寒不断安慰自己,可是一想起输给的人是秦枫。
强大的心理素质,瞬间崩盘。
五指瞬间收紧成铁拳,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。
“秦……疯!”
“原本我只是单纯想宰了你而已,接下来我要让你明白,激怒我,死都是奢望。”
“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,所有你牵挂挚爱的人,被抽筋扒皮,剁碎了喂狗。”
一股恐怖的戾气,从林云寒身上散发出来。
对于不明真相的千金子弟被林云寒的大度风范所折服,纷纷赞叹。
“不愧是林公子,愿赌服输,心胸豁达。”
但站在一旁的林禹,却吓得浑身冒汗,大气都不敢出一下。
这哪里是大度?分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与此同时,宗正寺的待审隔间里,秦瀚之坐在小板凳上,双腿并拢,双手按在膝盖上,低着头,一言不发,简直老实到了极点。
随着房门被推开,秦瀚之第一时间跪倒在地,紧张道:“别……别对我用刑。”
“夜明珠是我偷的,我认罪,请宗正寺的各位大人们,给我一个痛快,我……我怕疼。”
整个大炎唯一的异姓王,竟然怕疼?
这要是传扬出去,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。
“罪王秦瀚之,死到临头了,还敢避重就轻,顾左右而言他。”
“你心里清楚,我要审你的不只是夜明珠一案。”
秦瀚之趴在地上,脑门顶着地面,哆哆嗦嗦道:“罪臣一生谨小慎微,恪尽职守,从不敢作奸犯科。”
“夜明珠不是我偷的,但我也认罪,请你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。”
“我愿用我的命,换我儿子余生无忧。”
宗正寺卿赵还真,站在门外,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秦瀚之,尽管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,但是看向秦瀚之的眼神,却没有丝毫歧视。
相反,赵还真眼神尽是忌惮!
“二十年前,你预测先皇活不过大定十六年春,尚在潜邸的陛下有真龙之相。”
“大定十六年,南方洪水泛滥,先帝前往赈灾,被恶疫所伤,临终前将天下托付于陛下。”
“全都被你算准了!”
“但你算得准天下大势,却算不准你自己的命数。”
赵还真迈步上前,一把抓住秦瀚之的肩膀,单手便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。
“你本该被奉为国师,却偏偏妖言惑众,罪无可赦!”
“过去二十年了,你可愿意改口?”
秦瀚之低垂着脑袋,苦笑连连:“我一介凡夫俗子的口舌,何以篡改天意?”
“我所说的一切,都是卦象显现……”
秦瀚之被封为异姓王,靠的可不是运气。
早在二十年前,他就已经是李璋潜邸里的首席军师。
六壬,遁甲,太乙,三大术式,登峰造极。
若不是秦瀚之算准了李璋有真龙之相,让李璋有时间提前做铺垫,否则皇位花落谁家,还尚未可知。
只可惜,根据卦象显示,李璋跟先皇一样,也是短命龙,只能当二十年皇帝。
李璋因此勃然大怒,才将秦瀚之圈禁在卫王府。
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,如果李璋能活到明年,就可以秦瀚之妖言惑众之罪,当斩!
反之,就是被秦瀚之咒死的,依旧当斩。
“秦瀚之!你放着大好前程不要,死守你那所谓的天意。”
“二十年来,你像是狗一样被圈禁,夫人早死,儿子疯了,这就是天意!这就是你的下场!”
“那个斩龙之人,到底是谁?你说是不说!”
秦瀚之满脸绝望,苦苦哀求:“我真不知道,若是知道,我早就说了。”
“我何必为了一个毫无瓜葛的人,付出这么大的代价?”
“卦象显示,斩龙之人乃是紫微星转世,来自于东方,拥有变革天下之大才。”
赵还真手一松,秦瀚之就瘫坐在地上,额头早已经布满虚汗。
秦瀚之和赵还真,曾在潜邸一起伺候李璋,拥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。
相同的起点,终点却大相径庭。
一个是被圈禁,人不如狗的废物异姓王。
另一个,则是当朝宗正寺卿,从三品大员。
可谓是一个地下,一个天上。
“秦半仙,我信你。”
“只可惜,陛下不信。”
“要怪就怪你六壬遁甲之术,太过登峰造极,陛下登基以来,打的几场胜仗,都是靠你预测天气,才获得战机。”
“这么多年了,你就没有给自己算上一卦,占卜凶吉?”
秦瀚之苦笑着摇了摇头:“自从夫人去世后,我就发誓,再也不算命了。”
赵还真眉头一挑:“你夫人去世时,枫儿已经两岁,这么说,你给枫儿算过?”
听到赵还真称呼秦枫为枫儿,秦瀚之眼眶不由一阵湿润。
过去了这么多年,赵还真还没有忘记昔日潜邸情分,还愿意把秦枫当小侄儿看待。
“算过……大凶,出师未捷身先死。”
闻言,赵还真直接仰头大笑起来:“秦半仙啊秦半仙,你算了一辈子,对错参半,连你儿子的命都算不准。”
“枫儿确实是疯了,也恰恰因此,他才保住了性命,这是大吉啊!”
“与其像你一样,聪明绝顶却一生屈辱,枫儿无忧无虑,岂不是活的更加洒脱?”
笑声戛然而止,赵还真转过身,冷冷扔下一句。
“夜明珠失窃一案,我保不了你。”
“但是你放心,念在昔日情分上,我会让下面的人,给你一个痛快,让你少受苦,毕竟你不是怕疼吗?”
望着赵还真的背影,秦瀚之鼓起勇气,大声喊道:“元斋兄,我死后,能否替我照顾枫儿……”